核心侵蚀体的自毁性规则冲击逐渐平息,山谷中弥漫的暗红黑气消散了大半,只余下些许稀薄的残迹,如同败军溃散后留下的硝烟。那股令人窒息的污秽与混乱感锐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空旷与死寂,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纯净规则波动。
源头,正是那座饱经摧残的界域门庭残骸。
失去了黑气的缠绕与侵蚀,那洁白的、非金非玉的巨大门框,虽然依旧断裂倾斜,布满创痕,但其表面那些玄奥的符文,却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沉睡初醒般,流淌起一丝丝温润的微光。光芒很淡,却带着一种抚平创伤、净化规则的柔和力量,悄然驱散着山谷中残留的负面规则气息。
陈晓和云砚站在一片狼藉的谷地中,警惕并未完全放松。云砚迅速调息,压制着规则湮灭冲击带来的些微内伤,目光如电,扫视着整个山谷,尤其是那扇开始复苏的门庭。
“前辈,您的伤……”陈晓关切道,他自己也感觉灵魂层面隐隐作痛,规则模型运转晦涩。
“无妨,小伤。”云砚摆了摆手,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门庭上,“看来净化核心侵蚀体,确实让这门庭残骸恢复了一丝本能。但它最后那句话……‘吾主将至’……”
她眉头紧蹙,显然那充满恶意的留言让她极为在意。
就在这时,陈晓胸前的界域之契碎片,再次传来清晰的灼热感,但这一次,不再是警示或排斥,而是一种温和的牵引。碎片微微震动,指向门庭的方向,仿佛在催促他靠近。
“碎片有反应,它似乎在引导我。”陈晓说道。
云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去试试。小心些,门庭刚刚复苏,规则可能还不稳定。”
陈晓依言,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巨大的门庭残骸。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股纯净、古老、带着某种跨越界域屏障特质的规则波动。破碎的符文在他眼中(规则视野已因消耗过度而暂时无法维持)仿佛活了过来,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承载的重任。
他伸出手,再次将手掌按在了冰凉的门框上,同时引导着界域之契碎片的力量与之接触。
嗡——
没有抗拒,没有信息洪流。这一次,回应他的是一种深沉而悲伤的共鸣。
一幕幕更加清晰、却也更加破碎的画面,伴随着强烈的情绪波动,涌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门庭完好时,光华万丈,如同连接天地的桥梁,无数祥和强大的生灵通过它往来,带来知识、友谊与不同界域的文明光辉。这是一座交流与守护之门。
他感受到:入侵降临时的绝望与惨烈。那并非寻常的战争,敌人是纯粹的“虚无”与“混乱”的化身,它们的目的不是征服,而是彻底的“湮灭”与“同化”。守护者们节节败退,门庭在绝望中被部分守护者主动崩毁,以期阻断通道,与部分敌人同归于尽。
他听到:门庭核心深处,一个微弱却坚韧的“灵”在哀鸣与坚持。它便是门庭的“意识”,在崩毁与侵蚀中苦苦支撑,守护着最后一点本源,等待着“契”的回归与唤醒。
最后:所有的画面凝聚成一道清晰的意念,以及一股精纯的、带着门庭本源气息的规则能量,缓缓注入陈晓体内,滋养着他受损的规则模型和灵魂。
那意念说道:
“持契的继承者……感谢汝等……净化污秽……”
“然……危机未除……彼端……窥伺依旧……”
“吾力已竭……残灵将散……”
“以此最后本源……助汝成长……”
“寻找……其他碎片……重定……契约……”
“阻止……‘虚无之主’……归来……”
随着这股意念和能量的传递,门庭残骸上的微光迅速黯淡下去,那些刚刚复苏流淌的符文也重新归于沉寂,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那股纯净的规则波动变得微不可查,门庭再次变回了一具冰冷的、充满历史伤痕的巨物残骸。
陈晓缓缓收回手掌,感受着体内那股温暖而厚重的门庭本源力量正在快速修复他的伤势,并隐隐提升着他规则本源的潜力与容量。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古老守护者的敬意,有获得力量的感激,但更多的是对那名为“虚无之主”的威胁的沉重责任感。
“它……消散了。”陈晓声音有些低沉,将最后接收到的信息分享给云砚。
“‘虚无之主’……”云砚重复着这个名号,眼神无比深邃,“看来,这就是当年入侵的幕后黑手,也是那些黑气侵蚀体的源头。一门庭自毁都未能彻底消灭它,只是暂时阻隔了它……难怪观测者议会如此偏执于清除一切‘异常’,他们或许知道些什么,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她看向陈晓:“门庭最后的馈赠,是你应得的。好好炼化它,这对你至关重要。至于‘虚无之主’和重定契约……路要一步步走。”
就在这时,墨衡的声音通过远程通讯符纹,带着一丝干扰的杂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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