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大罗境成，李凡立于虚空，感受着自身那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状态。
力量并未暴涨，反而更加内敛，仿佛与整个无尽太虚融为一体。意念所至，混沌相随，归墟听令。他不再仅仅是“使用”混沌与归墟的力量，而是他本身，就是这两种终极概念的化身与主宰。一举一动，皆蕴含大道真意，无需刻意施展神通，言出法随，近乎本能。
他心念微动，身形便已从混沌仙域之外消失，下一刻，出现在了一片完全陌生的、位于诸多仙域夹缝中的“太虚”地带。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大陆，只有永恒的寂静与流淌的混沌气流，是连仙帝都难以轻易涉足之地。
他漫步于太虚之中，如同行走在自家的后花园。周围的混沌气流非但无法侵蚀他分毫，反而如同温顺的宠物，亲昵地环绕在他身边，随着他的呼吸而脉动。
“这便是大罗视角么……”李凡轻声自语。在他的感知中，整个仙界的结构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那无数仙域，如同漂浮在混沌海洋中的气泡，彼此独立又相互影响。而更深层次的，他能隐约感觉到一条条贯穿诸天万界、维持着基本秩序的大道法则之线，以及……某些法则之线上，存在的细微“裂痕”与不协调之处。
那便是钧天帝所说的“天道有缺”？
他尝试着将自身一缕大罗意志，融入一条略显黯淡、代表着“生机繁衍”的法则之线中。刹那间，他那缕意志仿佛化为了这条法则本身，感知到了其运转的滞涩与虚弱，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不断汲取、损耗。同时，他也“看”到了这条法则支撑下的无数生命星辰，其上生灵修行艰难，寿元普遍缩短，生机不旺。
“果然有缺……而且，似乎是人为所致？”李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能感觉到，那汲取、损耗法则本源的力量，带着一种隐晦而贪婪的意志。
他没有立刻出手修复，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他收回那缕意志，继续在太虚中漫步，熟悉着大罗境的力量与视角。
就在这时，他前方不远处的太虚，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道狭长的、散发着不祥幽光的裂缝悄然撕开。裂缝之后，是无数双充满贪婪、暴虐与毁灭欲望的猩红眼眸！
紧接着，三头形态狰狞、气息赫然都达到了仙帝初期的“太虚古魔”，从那裂缝中挣扎着爬出！它们身形庞大，覆盖着暗沉鳞甲，利爪撕裂虚空，口中滴落着腐蚀法则的涎液。
“新鲜的……世界气息……吞噬！”为首的古魔发出混乱的精神波动，猩红的眸子瞬间锁定了李凡，仿佛看到了无上美味。它们常年游弋于太虚，以吞噬破碎的世界残骸与偶尔误入的强者为生，感知到李凡身上那浓郁的世界本源气息（混沌世界），立刻被吸引而来。
三头仙帝级古魔，携带着滔天魔威，化作三道毁灭洪流，朝着李凡扑杀而来！所过之处，太虚都被撕裂出漆黑的痕迹！
面对这足以让一方仙域陷入末日的情景，李凡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脚步都未曾停下。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对着那三头扑来的太虚古魔，轻轻屈指一弹。
没有法力波动，没有神通光华。
只有一缕微不可察的、蕴含着“归无”真意的混沌气流，自他指尖逸散而出。
那气流掠过三头古魔。
下一刻，那狰狞咆哮、魔威滔天的三头仙帝级古魔，就如同被定格的黑白照片，所有的动作、气息、乃至存在的概念，都在瞬间凝固、瓦解、消散！
没有爆炸，没有惨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那缕混沌气流也随之消散于太虚之中。
弹指之间，三帝寂灭！
李凡仿佛只是弹走了一粒微尘，继续迈步向前，身影渐渐消失在太虚深处。
唯有那缓缓弥合的空间裂缝，昭示着方才那石破天惊却又无声无息的一幕。
而就在李凡弹指灭杀三头太虚古魔的同时，仙界某处不可知之地，一座由森白骸骨堆砌而成的巨大宫殿内，王座之上，一尊笼罩在浓郁死气中的庞大身影，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眶中是两团跳跃的幽冥鬼火。
“嗯？本帝麾下三头巡界古魔……气息瞬间消失了？在太虚之中？”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是何人出手？仙尊？不对……那股力量……带着混沌与终结的气息……莫非是……”
幽冥鬼火剧烈跳动了几下，最终缓缓平息。
“传令，暂时收缩力量，密切关注太虚动向，尤其是……与混沌相关的任何迹象。”
一道无形的命令传达下去。
仙界的水，因李凡这无意间的弹指，变得更加浑浊与深邃。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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