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等可知,此城因何而‘寂’?”
宏大而平静的声音在广场上空回荡,如同古钟长鸣,叩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汇合的喜悦迅速被这个沉重的问题冲淡。众人环顾这座宏伟却死寂的广场,仰望那看似星空却感受不到丝毫生气的穹顶,回想一路走来所见的景象:归墟遗迹的毁灭、矿坑的无边怨念、晶洞文明的石化骸骨、回廊的冰冷守卫、以及试炼中无处不在的死寂侵蚀……
这座名为“地心迷城”的古老巨城,或者说这个庞大的地底文明遗迹,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那苍凉声音中提及的“契约”、“试炼”、“埋葬”,又意味着什么?
沉默片刻,源法仙尊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探究与凝重:“回禀心殿之灵。我等一路行来,所见所感,此城之‘寂’,非自然衰亡,亦非寻常战火所致。”
“其寂,首先在于‘生机断绝’。矿坑骸骨石化,生机被瞬间抽空,只余冰冷死寂与不甘怨念。晶洞文明遗迹,亦仿佛在某个瞬间失去了所有生命活性,化为永恒废墟。回廊之中,虽有大地能量流转,却如机械运转,缺乏灵性。”
“其二,在于‘归墟侵蚀’。城外矿坑深处,有归墟祭坛(金字塔)与归墟本源碎片,其力与怨念结合,形成邪灵,扩散死寂。城内回廊试炼,亦需对抗蕴含归墟之力的阴影。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归墟之力,曾在此地肆虐,或将此地作为了某种‘锚点’或‘战场’。”
“其三,在于‘虚无污染’。那自墟殿深处逃脱、形如蠕虫的污秽怪物,其力量中蕴含‘虚无’特质,能侵蚀、同化万物,与归墟之力似有勾结。我等在矿坑遭遇虚空猎手,它们似乎也在利用此地死寂与归墟之力进行某种邪恶仪式。‘虚无’之力,或许是导致此城异变、或至少加剧其‘寂’的重要推手。”
源法仙尊的分析条理清晰,结合了众人的经历与观察。
山河仙尊接口,声音浑厚:“除此之外,此地时间与空间法则异常稳固却又处处紊乱,似是经历了某种超越我等理解的大战或灾变,导致法则受损、固化。那些试炼中的幻象、循环、迷宫,或许不仅仅是考验,也是当年灾难的残留投影。”
墨影的精神波动带着疲惫与一丝洞察:“我曾感知到那些石化骸骨与建筑遗迹中残留的意念碎片……除了恐惧、不甘,还有一种深深的……‘背叛’与‘失落’感。似乎这个文明,在灾难来临前,可能出现了内部分裂,或是对所信仰、依赖的力量(或许是大地本源,或许是某种更高存在)感到了失望?”
青木长老想到森之试炼中那苍老声音最后的感慨,以及要求点亮生机之火的考验,轻声补充:“晚辈在森之试炼中感受到,此地似乎仍残留着一丝对‘生机’的渴望与守护意志,但那意志本身也已十分虚弱、悲凉。仿佛……这座城的‘心’还在微弱跳动,却已无力回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零碎的线索拼凑起来,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而悲壮的图景:一个曾经辉煌、可能崇拜或利用大地与混沌之力的古老地底文明,遭遇了某种涉及“归墟”与“虚无”的恐怖灾难。灾难可能来自外部入侵(如虚无之主势力),也可能源于内部对力量的失控(如归墟之力暴走),或是两者结合。战争或灾变导致文明毁灭,生机被掠夺或污染,法则紊乱固化,无数生灵化为怨念骸骨。而文明最后的守护者或意志,或许以这座“地心迷城”为核心,布下了重重试炼与封印,既是为了保护某些东西(如归墟碎片?混沌晶脉?),或许也是为了筛选后来者,寻找解决之道或传承者?
最后,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李凡身上。他一路经历最为特殊,体内更镇压着归墟碎片,对“生死”、“归墟”、“混沌”的感悟也最深。
李凡在青木长老的搀扶下,缓缓抬起头,看向广场上空那无形的发声之处,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一种穿透迷雾的清晰:
“综合诸位前辈所言,晚辈以为,此城之‘寂’,根源在于一场波及本源的大道之殇。”
“此文明兴盛,当依凭地脉混沌之力,其道近‘生’、近‘厚’、近‘承载’。然,或为追求更强力量,或为抵御外敌,或遭阴谋算计,他们触及了‘归墟’之力——那代表终结、寂灭的另一面宇宙本源。”
“归墟之力,如同双刃剑。用之得当,可平衡生死,完善世界;用之不当,或遭反噬,或被外邪(如虚无)利用,则成毁灭之源。”
“晚辈在墟殿所见,归墟本源(归墟之心)与造化本源(造化玉牒残片)、混沌本源(混沌源核雏形)三者失衡碰撞,或有‘虚无’之力掺杂其中,此景象恐非偶然。此地文明,可能曾试图同时掌控或平衡这三种力量,最终失败,导致归墟失控,虚无入侵,造化蒙尘,混沌失衡。”
“归墟失控,掠夺生机,污染法则,造就无边死寂与怨念。虚无入侵,侵蚀同化,扭曲意志,使怨念化为更加污秽邪恶的存在。造化与混沌之力或被污染,或被迫封闭自保,仅能维持最基本的结构运转(如回廊能量、试炼机制),却已无力复苏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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