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长春宫内的产前准备越发周密。
沈彦之几乎将所有的闲暇时间都用在陪伴陈月仪上,就连批阅奏折也常常搬到长春宫偏殿进行。
这日清晨,柳氏早早起来,亲自到小厨房监督陈月仪的早膳。
她仔细检查了每一道食材,确保都是最新鲜的。 这燕窝要再炖得烂些,贵妃现在胃口弱,要好消化。柳氏对厨娘吩咐道。
早膳后,女医官照例来请脉。沈彦之放下奏折,特地过来听着。
娘娘脉象平稳,龙胎安康。女医官回禀道,只是这几日秋燥,娘娘有些上火,可适当用些梨汤润肺。
沈彦之立即吩咐下去:让御膳房每日准备冰糖炖梨,务必用最好的雪梨。
陈月仪无奈地笑笑,语气娇软:陛下太过小心了,这点小事何必劳师动众。
心里却想:越是这种细微处的关怀,自己越要推拒一下,显得不恃宠而骄,更能凸显他对自己的体贴和自己的“纯良”。
你现在的事,没有小事。
沈彦之认真地说,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腹部,朕要确保万无一失。
柳氏在一旁微笑道:陛下说得是。孕期无小事,谨慎些总是好的。
母亲这话接得恰到好处,既附和了陛下,又显得陈家谨小慎微,深知分寸。)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陈月仪靠在软榻上小憩。
柳氏坐在一旁,为她缝制婴儿的小衣。针脚细密均匀,看得出十分用心。
陈月仪醒来时,看见母亲专注的神情,不禁莞尔:母亲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记得小时候,我的衣裳都是母亲亲手做的。
柳氏抬头笑道:为你做衣裳,和为外孙做衣裳,心情又不一样了。总想着要做得更细致些。
她将手中的小衣展开给女儿看:你看这针脚,要特别细密,才不会磨着孩子娇嫩的皮肤。这布料也是特意选的软棉,反复洗过几次,越发柔软。
陈月仪接过小衣,触感确实柔软舒适:母亲费心了。
这些细节,陛下看在眼里,必会转化为陈家“踏实本分、用心侍主”的印象。
这有什么费心的。
柳氏眼中满是期待,就盼着小皇子穿上合适呢。
这时,沈彦之处理完政务过来,看见柳氏手中的小衣,也来了兴趣。
夫人的手艺真好。
他称赞道,朕看宫里的绣娘也未必能做得这般细致。
柳氏谦逊地笑笑:陛下过奖了。不过是些家常手艺,比不得宫中的绣娘。
沈彦之却认真地说:朕说的真心话。这针脚细密,用料也讲究。夫人可否教教宫里的绣娘?朕想让他们多做一些。
柳氏欣然应允:这是臣妇的荣幸。
陛下此举,既有真心夸赞,也未尝没有将制作皇嗣衣物的主动权收回宫中的意思。母亲爽快应下,显得毫无私心。
傍晚时分,陈月仪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发紧,忍不住轻哼一声。
沈彦之立刻紧张地扶住她:怎么了?可是要生了?
柳氏忙上前查看,仔细询问感受后,松了口气:陛下不必担心,这是正常的宫缩,离生产还早呢。
她转身对陈月仪温声道:这是孩子在为出生做准备。娘怀你的时候,也常常这样。
陈月仪一边感受着腹部的紧缩,一边想:很好,适时地让陛下感受到生产的不易和自己的“脆弱”,更能激发他的保护欲。
沈彦之却仍不放心,立即召来女医官和稳婆。
经过仔细检查,确认无碍后,他才稍稍安心。
陛下真是太紧张了。
陈月仪轻声道,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依赖,有母亲和太医在,不会有事的。
自己强调“有母亲在”,不断加深陛下对陈家“有用且无害”的认知。
沈彦之握着她的手:朕知道。只是忍不住担心。
柳氏看在眼里,轻声对女儿说:陛下这是真心疼你。寻常人家夫君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是日理万机的天子。
母亲这话既是说给女儿听,更是说给皇帝听,捧高了陛下,也暗示了陈家的感恩戴德。
晚膳时分,沈彦之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陈月仪最爱吃的几道菜。他亲自为她布菜,细心周到。
这个清蒸鲈鱼很鲜美,你尝尝。
他又剔去鱼刺,将鱼肉放到她碗中。
陈月仪笑着摇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羞赧:陛下再这样伺候下去,臣妾都要被宠坏了。
心里冷笑:这般殷勤,有多少是出于真情,有多少是出于对皇嗣的重视,又有多少是做给母亲和宫人看的“明君慈父”形象?
朕愿意宠着你。
沈彦之温声道,你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候,理应得到最好的照顾。
柳氏也劝道:月仪就安心受着吧。这是陛下的一片心意。
母女二人一唱一和,将帝王的恩宠稳稳接住,并表现得受宠若惊、感恩戴德。
膳后,柳氏陪着陈月仪在院内散步。月光如水,秋夜的凉风拂面,格外清爽。
母亲,生产的时候...会很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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