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逼宫谋逆一案,在朝堂上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而后便是迅疾而冷酷的清算。
宋石泉已死,尸身被悬于城门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宋程及一众核心党羽,经三司会审,证据确凿,皆判斩立决;
家产抄没,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入教坊司。
曾经显赫一时的宋氏一族,顷刻间大厦倾覆,烟消云散。
而在这股肃杀的风暴中,后宫亦无法独善其身。
德妃宋氏,作为宋石泉之女,谋逆首犯的亲眷,其命运从宫变失败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
谋逆大罪,株连九族。即便她是皇妃,是大皇子的生母,也绝无幸免。何况这件事的发生本就是因她和大皇子而起。
赐死的旨意,是在一个夏雨绵绵的午后,由王承恩亲自送到德妃所居的永和宫的。
没有繁复的审判,只有一纸冰冷的诏书,和一盘摆放整齐的“御赐之物”——一段洁白如雪的三尺白绫。
“德妃宋氏,纵父行逆,罪无可恕。念其诞育皇嗣有功,赐自尽,保全尸。钦此。”
王承恩的声音平板无波,宣读完毕后,便垂手退至一旁,他身后跟着的小内监将盛着白绫的托盘,轻轻放在了殿中冰冷的青石地上。
永和宫内,早已不复往日气象。宫人们早已被带走审问或调离,只剩下两个面容麻木的老嬷嬷看守着。殿内陈设凌乱,积了一层薄灰,透着一种末路的凄凉。
德妃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宫装,未施粉黛,头发也有些散乱。
她怔怔地坐在地上,听着窗外的雨声,眼神空洞,仿佛那旨意与她无关。
直到那抹刺目的白映入眼帘,她才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一般,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恐惧、不甘和怨恨。
“不……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陛下……陛下不能这么对我!我还有晖儿!我是大皇子的生母!”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高公公,眼中布满血丝:“我要见陛下!我要见我的晖儿!”
王承恩微微躬身,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娘娘,陛下不会见您。大皇子殿下……陛下已有安排,您就不必挂心了。”
“安排?什么安排?”
德妃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扑到王承恩脚边,“我的晖儿怎么样了?陛下会不会迁怒于他?王公公,你告诉我!”
王承恩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避开了她的拉扯,淡淡道:“大皇子殿下乃陛下骨血,陛下仁厚,自会妥善安置。娘娘,时辰不早了,还请……上路吧。莫要误了时辰,让奴才们难做。”
这话如同最后的判决,彻底击碎了德妃的希望。
她瘫软在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鸣。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父亲死了,家族毁了,连儿子……她也再也见不到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宫人恭敬的请安声:“皇后娘娘金安。”
德妃猛地抬起头,看向殿门。
陈月仪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莲花纹宫装,乌发简单地挽起,簪着一支白玉簪子,通身上下并无多少饰物,却更显得气质清冷,雍容不凡。她身后只跟着两个贴身宫女,缓步走了进来。
雨天的光线晦暗,衬得她容颜如玉,与这殿内的破败、与德妃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承恩连忙上前行礼:“皇后娘娘。”
陈月仪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地上的德妃,最后落在那盘白绫上,声音平静无波:“王总管,本宫来送德妃一程。你们先退至殿外等候吧。”
“这……”王承恩略有迟疑,按规矩,赐死妃嫔需有内监在场监督。
“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陈月仪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是,奴才遵旨。”王承恩不再多言,带着人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曾经明争暗斗了多年的两个女人。
德妃看着光彩照人、掌控着她生杀大权的陈月仪,眼中的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喷射出来。
她挣扎着站起身,指着陈月仪,尖声道:“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来看我的笑话!是你和陈家害了我父亲!害了我宋家满门!”
陈月仪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嘶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得意,也无怜悯,只有一片深沉的平静。
等德妃喊得累了,喘息着停下来,陈月仪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殿外的雨:“宋氏,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将一切罪责推于他人吗?”
“悔改?我何错之有!”
德妃癫狂地笑着,“我父亲为朝廷鞠躬尽瘁几十年,不过是为了争取晖儿应得的东西!立长立贤,天经地义!是你们!是你,用狐媚手段,蛊惑圣心,逼得我父亲不得不兵行险着!”
“应得的东西?”
陈月仪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什么是应得的?储君之位,从来是陛下的恩赐,而非臣子的争抢之物。你父亲结党营私,联络边将,甚至不惜纵火京城,意图兵谏逼宫,此等行径,与谋反何异?你也敢说是为了晖儿?你这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她向前一步,目光如炬,逼视着德妃:“至于你,宋若兰(德妃闺名),你我心知肚明。从本宫入宫起,你便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暗中下毒、散布流言、挑拨离间……那些龌龊手段,需要本宫一桩桩、一件件给你数出来吗?你以为,陛下当真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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