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日后的大朝会，气氛格外凝重。
带人犯魏东明！沈彦之冷声道。
当魏东明被押上殿时，满朝哗然。
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直隶总督，如今衣衫褴褛，面色灰败。
魏东明，沈彦之将账册掷于殿下，这上面的罪证，你可认？
魏东明颤抖着翻开账册，面如死灰：臣...臣认罪。
那你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说这账册上记录的都是什么！
魏东明伏在地上，声音发颤：去岁沧州赈灾银五十万两，臣...臣与广宁侯姜源合谋，贪墨四十五万两。其中姜源分得二十万两，另有古玩字画三十箱，田产地契若干...
朝堂上一片哗然。
众臣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此案竟会牵扯到太后的亲侄儿。
继续说！沈彦之声音冰冷。
姜源用这些银两，在京城购置宅院三处，在江南购置良田千顷。去年在百花楼为一歌妓赎身，花费白银五千两；在赌坊一夜输掉两万两；在...
够了！沈彦之猛地拍案而起，好个广宁侯！好个太后的好侄儿！
他环视满朝文武，声音如寒冰：即刻将姜源缉拿归案！此案一应人犯，严惩不贷！
退朝后，沈彦之刚回到御书房，王承恩就急匆匆来报：陛下，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沈彦之与陈月仪对视一眼，心知太后必定已经得到了消息。
慈宁宫内，太后脸色苍白地坐在榻上，见到沈彦之进来，立即起身：皇帝，哀家听说...听说你要治姜源的罪？
沈彦之扶太后坐下：母后都知道了？
现在满朝文武谁不知道？
太后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姜源那孩子是犯了错，可是...可是他才二十二岁啊！能不能...
母后，沈彦之打断她，您可知道姜源犯的是什么罪？他贪墨的是赈灾银两！沧州百姓易子而食的时候，他却在花天酒地！
太后泣不成声：可是皇帝...他是你舅舅唯一的血脉啊！你舅舅去得早，就留下这么个儿子...
正是因为他是舅舅的儿子，朕更不能姑息！
沈彦之语气沉重，母后可知道，姜源用贪来的银两都做了些什么？在百花楼一掷千金，在赌坊挥霍无度，甚至还强占民女！这样的罪行，朕如何能饶？
太后如遭雷击，踉跄后退：这...这不可能...
陈月仪连忙扶住太后，柔声道：母后，陛下说的都是实情。姜源这些年仗着您的宠爱，在京城做了不少荒唐事。这次更是犯下滔天大罪...
太后瘫坐在榻上，泪如雨下：是哀家惯坏了他...是哀家的错...
沈彦之见状，语气稍缓：母后，不是朕不念亲情，实在是姜源罪无可赦。
就不能...不能留他一条生路吗？
太后抓住沈彦之的手，苦苦哀求，流放也好，囚禁也罢，只要留他一条性命。皇帝，算母后求你了！
看着太后悲痛欲绝的模样，沈彦之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无论做出什么决定，都会伤害到他在意的人。
母后先好生歇着，最终他长叹一声，此事容儿臣再斟酌。
离开慈宁宫时，夜色已深。
沈彦之走在前面，陈月仪默默跟在身后。突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仪儿，连你也觉得朕该饶了姜源？
陈月仪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轻声道：臣妾只是觉得，陛下此刻心里一定很为难。
沈彦之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是啊，一边是国法，一边是亲情。朕这个皇帝，当得真是...
陛下，陈月仪停下脚步，正视着他的眼睛，您可还记得您立晟儿为太子时，您对晟儿说过的话？
沈彦之微微一愣。
您说，为君者当以天下为先，以社稷为重。
陈月仪目光温柔而坚定，如今陛下正是为晟儿做榜样呢。
可是太后...
太后娘娘只是一时伤心，
陈月仪轻声道，等过些时日，她自然会明白陛下的苦心。况且，陛下未必非要取姜源的性命。
沈彦之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的意思是？
抄没家产，流放北疆，永不返京。
陈月仪道，既全了国法，又顾全了太后的心意。而且臣妾听说，北疆守将是个正直之人，或许能引导姜源改过自新。
沈彦之沉思片刻，突然将她揽入怀中：仪儿，幸好有你。
三日后，沈彦之在早朝上宣布了对姜源的判决。当听到流放北疆，永不返京时，众臣都松了口气——这个判决既维护了法度，又体现了皇恩。
下朝后，沈彦之亲自前往慈宁宫。
太后听说姜源保住了性命，虽然还是伤心，但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
皇帝能留他一条性命，哀家已经知足了。
太后擦着眼泪道。
母后放心，朕已经打点好了，姜源在北疆不会受苦。
沈彦之温声安慰，北疆守将会好生管教他，或许能让他重新做人。
太后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月仪呢？哀家要谢谢她。
陈月仪这时正好端着药进来，闻言笑道：太后娘娘言重了，这都是陛下圣明。
看着婆媳和睦的场景，沈彦之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然而他们都没想到，这场贪腐案牵扯之广，远超他们的想象。
就在姜源被流放的第二天，又一封密报被送进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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