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皇家寺庙大佛寺。
晨曦微露,古刹笼罩在一片祥和的佛光中。
千年古柏苍翠欲滴,殿宇飞檐在朝阳下泛着金光。
大雄宝殿内,鎏金佛像宝相庄严,香案上供奉着新鲜莲藕与时令鲜果,青烟袅袅,梵音阵阵。
陈月仪身着月白色竹纹绉纱常服,衣袂处用银线绣着细密的莲花纹样,发间只簪一支白玉莲花簪,腕上戴着一串沉香木佛珠。
这身打扮既符合佛门清净之地该有的素雅,又不失皇后威仪。
太后今日也特意选了件深紫色缠枝莲纹宫装,发髻简单挽起,簪着先帝所赐的翡翠观音簪。
永嘉长公主一袭天水碧素面罗裙,康和长公主穿着檀色净面常服,慧宁长公主则是藕荷色绣缠枝纹宫装,众人都默契地选择了素净装扮。
皇后今日这身装扮,倒是与佛门清净之地相得益彰。
太后满意地打量着陈月仪。
母后过奖了。
陈月仪浅浅一笑,亲自扶着太后在首位的蒲团上坐下。
法会由方丈主持,僧众齐诵《金刚经》。
陈月仪跪在绣着莲花的锦缎蒲团上,双手合十,神情虔诚。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串沉香木佛珠在光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诵经声如清泉流淌,陈月仪却敏锐地注意到永嘉长公主不时走神,康和长公主依旧眉宇含愁,只有慧宁长公主专心致志地跟着诵经。
法会进行到一半时,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地来到陈月仪身边,低语道:娘娘,陈大人已在禅房等候。
陈月仪面色不变,只轻轻颔首。
待诵经暂告段落,她柔声对太后道:母后,儿臣去更衣,稍后便回。
禅房设在寺院东侧,窗外翠竹掩映,十分清幽。
陈元启早已等候在内,见妹妹进来,立即起身行礼。
兄长不必多礼。
陈月仪在竹椅上坐下,示意兄长也坐,临安长公主最近可有异动?
陈元启今日穿着深青色常服,神色凝重:臣在吏部发现蹊跷。长公主府上的几个门客,最近都被安插到了漕运衙门任职。
漕运?陈月仪纤细的手指轻抚腕间佛珠,那可是个肥缺。
正是。而且...
陈元启压低声音,臣查到长公主在江南暗中购置了上千亩良田,这些田产的来历,似乎与漕运亏空有关。
陈月仪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腕间佛珠轻轻转动:可有实证?
臣已派心腹前往江南暗访,相信不日便有结果。
陈月仪轻轻颔首,起身时月白衣袂如流云般拂过:辛苦兄长了。记住,要暗中查访,莫要打草惊蛇。
回到大雄宝殿时,法会已近尾声。
陈月仪重新跪在蒲团上,合掌的姿势依旧端庄,心中却已百转千回。
午斋设在寺院的斋堂。
陈月仪亲自为太后布菜,素斋做得精致:翡翠豆腐、罗汉斋、香菇扒时蔬,盛在青瓷碗碟中,更显清淡雅致。
这香菇扒时蔬做得甚好。永嘉长公主轻声赞道。
陈月仪微笑回应:听说用的是寺中自种的香菇,确实鲜美。
她为太后舀了一勺翡翠豆腐,动作优雅从容,任谁也看不出她心中的波澜。
晚膳时分,沈彦之来到凤阳宫。
他今日穿着明黄色常服,眉宇间带着倦色。
陈月仪早已备好清淡膳食,见他神色不豫,柔声问道:陛下今日似乎有心事?
沈彦之叹了口气:江南漕运屡出纰漏,今年税银比往年少了三成。朕已撤换两个漕运使,却仍不见起色。
陈月仪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为布菜:漕运关系国计民生,确实该好生整顿。陛下何不派个可靠的人去江南查个明白?
仪儿有何建议?
臣妾听闻陆清辞的父亲曾任江南巡抚,对漕运事务颇为熟悉。不如让陆清辞去江南历练一番,或许能查出些端倪。
她说话时,发间的白玉莲花簪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衬得她愈发端庄。
沈彦之果然赞同:仪儿考虑得周到。
这日临安长公主正在府中的水榭纳凉,听闻消息后,手中的团扇顿了顿:陆清辞?一个毛头小子,能查出什么?
可是公主,心腹丫鬟低声道,他在这个时候去江南,恐怕不是巧合。
临安长公主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她今日穿着绯色绣金线牡丹的常服,在这清幽水榭中显得格外刺眼。
既然他们想查,那就让他们查。
她冷笑着对管家吩咐,去告诉江南那边,把账目做得干净些。还有,给陆清辞准备一份。
一个月后,陆清辞从江南带回确凿证据。
御书房内,他呈上账册副本:这是臣在江南查到的证据,上面清楚记录了每一笔款项的流向。
沈彦之勃然大怒,手中的朱笔重重搁在笔山上:好个临安!竟敢贪墨税银!
陛下息怒。
陈月仪适时递上一盏清茶,临安或许只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
沈彦之冷笑,贪墨税银,中饱私囊,这是动摇国本!
次日早朝,证据公之于众。临安长公主被削去封地,禁足在公主府一年。
消息传来时,陈月仪正在凤阳宫教昭阳写字。
她今日穿着浅青色常服,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显得格外清雅。
母后,昭阳仰着小脸问,临安姑姑是不是做错事了?
陈月仪轻轻抚摸女儿的头,腕间的沉香佛珠散发着淡淡香气:明姝要记住,身为皇室成员,更该以身作则。
晚膳时,沈彦之余怒未消:朕待临安不薄,她竟敢如此!
陈月仪为他布菜,柔声道:陛下息怒。临安经过这次教训,想必会改过自新。
沈彦之握住她的手:幸好有仪儿在身边。
夜深人静,陈月仪独自站在窗前。月光如水,洒在她月白色的寝衣上,那串佛珠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临安,要怪就怪你太贪心了。
她轻轻抚摸着窗棂,若是你安分守己,本宫或许还能容你。可惜...你总是如此的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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