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陈慎走到他身边,欲言又止。
沈彦之对他微微一笑:“陈相不必担忧,孤心中有数。”
陈慎看着太子平静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太子前日来府上的种种举动,想起太子看月仪的眼神……难道太子口中的“心有所属”,竟是……
不,不可能。月仪才八岁。
可若不是月仪,又会是谁?
“殿下保重。”
陈慎最终只说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他得赶紧回府,与夫人商议此事。
沈彦之走出太和殿时,阳光正好。
他抬头看了看天,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仪儿,你看到了吗?
孤在为你抗争。
虽然你现在还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殿下,”陈安迎上来,满脸担忧,“皇上罚您禁足,这……”
“无妨。”沈彦之淡淡道,“回东宫。”
他走在宫道上,步履从容。沿途的宫人纷纷避让,看向他的眼神复杂——有敬佩,有同情,也有不解。
回到东宫,沈彦之换了常服,坐在书房里,拿出一本《诗经》,翻到《关雎》那一页。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轻声念着,眼前浮现出陈月仪那张稚嫩的小脸。
八岁的她,离“窈窕淑女”还远得很。
但他愿意等,等她长大,等她变成他梦中那个温婉灵动的女子。
“殿下,”陈安端来茶水,小心翼翼地问,“您今日……为何要那样说?”
沈彦之放下书,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孤做错了?”
“奴才不敢。”陈安连忙跪下,“只是……皇上震怒,王家难堪,殿下您也被禁足……这代价,太大了。”
“代价?”沈彦之轻笑,“陈安,你可知,有些事若现在不做,将来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陈安不解。
沈彦之也不解释,只是望向窗外。那里,是丞相府的方向。
他知道,今日这一闹,陈家很快就会知道。柳夫人会担忧,陈慎会思量,陈元启会不解,陈婉仪会警觉。
而他的仪儿……或许还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天真烂漫地在府里玩耍。
这样也好。
他还不想让她过早地卷入这些纷争。
就让她再天真几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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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彦之所料,朝会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丞相府,书房。
陈慎刚回来,柳夫人就急匆匆地来了。
“老爷,今日朝会上的事,是真的吗?”
柳夫人的脸色发白,“太子当众拒婚王家,还说……心有所属?”
陈慎点头,面色凝重:“是真的。皇上震怒,罚太子禁足东宫。”
“那太子说的‘心有所属’……”柳夫人声音发颤,“会不会是……”
她没敢说完,但夫妻二人都明白那个名字。
陈慎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夫人,你还记得太子前日来府上,对月仪的态度吗?”
柳夫人的心沉了下去:“老爷是说……”
“我只是猜测。”陈慎叹道,“但若真是如此……我们陈家,恐怕要卷入大麻烦了。”
一个八岁的女儿,被太子看上,这听起来像是天大的荣耀。可实际上,却是滔天的祸事。
太子现在被禁足,皇上震怒,王家难堪……而这一切,都可能与月仪有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夫人急道,“要不要……把月仪送到江南老家去避一避?”
“不可。”陈慎摇头,“那样做,反倒显得我们心虚。而且太子若真有此意,我们送走月仪,便是明着与他作对。”
“那难道就什么都不做?”
“等。”陈慎说,“等太子的禁足解除,等皇上消气,等……事情明朗。”
他顿了顿,又道:“这几日,让月仪少出门。若有人问起,就说她染了风寒,需要静养。”
“是。”柳夫人应下,心中却一片冰凉。
她想起小女儿天真烂漫的笑脸,想起她捧着太子给的梅子糖时的欢喜,想起她叫“太子哥哥”时的亲昵……
若这一切,真的是一场算计,一场政治联姻的前奏,那她的月仪,将来要面对的,将是怎样的人生?
“夫人,”陈慎看出妻子的担忧,握住她的手,“也许是我们多心了。太子或许只是……一时兴起。”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柳夫人苦笑:“但愿如此。”
夫妻二人相对无言,心中都压着沉甸甸的石头。
而此刻,陈月仪正在自己的小院里,和丫鬟玩着翻花绳。
她完全不知道,朝堂上因为太子的一句话,已经掀起了怎样的波澜。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已经与那位只见过两面的太子哥哥,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
她只是觉得,今天院子里的花开得特别好。
“小姐,”丫鬟云岫一边翻着绳子,一边小声说,“听说太子殿下被皇上罚禁足了。”
“为什么呀?”陈月仪歪着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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