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6年4月初的红海,东北季风的余威与西南季风的初袭交织,海面上掀起3米多高的巨浪,像无数头咆哮的巨兽,不断拍打“伏尔加号”的船身。
“约翰船长!前桅杆断了!螺旋桨保护罩也坏了!”大副嘶吼着冲进驾驶室,声音被风暴的轰鸣盖过一半,他手里的航海图被海水浸湿,边缘卷成了波浪状,“按现在的航速,我们会偏离航线,要是被浪拍到暗礁区,就全完了!”
老船长约翰双手死死攥着舵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驾驶室窗外翻滚的巨浪,牙齿咬得咯咯响:“立刻让船员把前桅杆的断杆砍下来,用备用帆布临时做一面小帆,控制航向!我去检查螺旋桨,你盯着罗盘,绝对不能偏离往苏伊士运河的航线!”
哈桑此时正守在货舱里——舱内装载着2300吨澳洲精矿,经选矿机提纯后,铁含量59%,锰含量9.3%,是巴库钢厂为俄军150毫米榴弹炮锻造炮尾的关键原料。俄军刚刚追加了20门150毫米榴弹炮订单,要求5月底交付,这批精矿要是延误,钢厂的锻造工序就得停滞,订单违约金就要赔进去5万卢布。他看着货舱顶部的横梁被巨浪晃得微微变形,赶紧组织船员用钢丝绳将精矿木箱重新固定,防止滑动碰撞。
半小时后,前桅杆的断杆被砍断扔进海里,备用帆布撑起一面小帆,“伏尔加号”的航向终于稳定下来。可螺旋桨的异响越来越频繁,约翰从机舱爬出来,浑身沾满油污,脸色凝重:“螺旋桨叶片被浮木撞弯了一片,保护罩变形卡住了叶片,必须找港口修,否则撑不到苏伊士运河。”
约翰摊开湿透的海图,手指在也门的荷台达港位置点了点:“这里离我们只有120海里,是红海沿岸少数能修蒸汽船的港口,虽然是奥斯曼帝国的管辖地,但港口老板和我打过交道,愿意接紧急维修的活。”
哈桑没有犹豫:“走!就算多花点钱,也要尽快修好,不能耽误精矿运输。”
4月5日清晨,“伏尔加号”顶着风浪驶进荷台达港。港口老板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土耳其人,名叫凯末尔,他带着工匠登上船,检查后说:“螺旋桨叶片要加热矫正,保护罩要重新锻造,至少要18小时。你们的精矿要是怕潮,可以先卸到港口的仓库,我给你们免费提供场地,就是仓库小,要分两批卸。”
哈桑立刻安排船员卸货,工匠们则在船尾搭起临时锻炉,用焦炭将螺旋桨叶片加热到800℃,再用大锤一点点敲直变形的部分;另一些工匠则用熟铁重新锻造保护罩,确保尺寸与螺旋桨匹配。中午时分,英国皇家海军的“迅捷号”护卫舰驶进港口,甲板上的水兵看到“伏尔加号”,立刻放下小艇准备登船检查。
“又是英国人!”凯末尔皱起眉,对哈桑说,“我去跟他们说,就说你们是我的客户,在修船期间受奥斯曼帝国保护,不让他们随便登船。”凯末尔走到码头,用土耳其语和英国军官交涉了十几分钟,英国军官虽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下令小艇返回——荷台达港是奥斯曼帝国的重要贸易港,英国不想为了一艘俄国船的检查破坏与奥斯曼的关系。
4月6日凌晨,螺旋桨终于修好。船员们连夜将精矿重新装回货舱,“伏尔加号”鸣响汽笛驶离荷台达港。哈桑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海岸线渐渐消失,心里松了口气——虽然延误了3天,但精矿完好无损,只要接下来顺利通过苏伊士运河,4月20日前就能抵达巴库,赶得上钢厂的锻造计划。
同一时间,芬兰的跨境铁路施工现场,列维正蹲在钢轨对接处,眉头紧紧锁着。4月初的芬兰,冻土开始大面积融化,之前铺设的钢轨因为温度升高,接头处的缝隙从5毫米缩小到1毫米,部分路段甚至出现了钢轨顶死的情况——要是再升温,钢轨会因热胀拱起,导致列车脱轨。更麻烦的是,俄国监理彼得罗夫带着两个工程师来检查,看到对接缝隙后,立刻拿出图纸:“按照俄国铁路标准,春季钢轨对接缝隙必须保持在3-5毫米,你们现在的缝隙太小,必须重新调整,否则不准通车!”
列维心里清楚,彼得罗夫是故意找茬——俄国铁路的钢轨材质是普通碳钢,热胀系数比芬兰用的高锰钢高,所以需要更大的缝隙,而高锰钢的热胀系数低,1毫米的缝隙其实足够。但要是不按彼得罗夫的要求调整,他会以“不符合标准”为由,叫停跨境铁路的铺轨工程。
“我们可以调整,但需要专用的工具,”列维冷静地说,“高锰钢钢轨硬度高,普通的撬棍根本撬不动,需要用丝杠千斤顶,还得加热钢轨接头,让它轻微膨胀后再调整缝隙。”彼得罗夫没想到列维有应对方案,只能点头:“给你们3天时间,要是调整不好,我就上报铁路总局。”
列维立刻从赫尔辛基的机械厂调来了10台丝杠千斤顶和5台小型蒸汽加热炉。4月8日清晨,调整工作开始:工人先用蒸汽加热炉将钢轨接头加热到100℃,钢轨轻微膨胀后,再用丝杠千斤顶缓慢撬动钢轨,将缝隙调整到4毫米,最后用特制的防松螺栓固定——这种螺栓是芬兰作坊改进的,螺栓头部有一个弹簧垫圈,能防止钢轨冷缩时螺栓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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