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或许已经察觉我的存在,但能拖一日是一日。李同尘想着。小白猫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哼!道士!随后,它蜷缩起身子,继续呼呼大睡。
翌日清晨,谢凝月独自前往镇抚司寻崔正卿。当日下午,镇抚司衙门便传出消息:数名青龙卫因顶撞上官被崔正卿下令收监,关在镇抚司某青龙卫的屋子里思过数日。城内暗流涌动,却无人知晓这不过是李同尘布局的第一步。
傍晚,李同尘将小白猫装入胸前的小布袋,与小和尚、何以鹏及吕方三人,各自跨上神骏的混血驹。四人六骑如离弦之箭,趁城门未闭之际悄然出城。
行至一处山涧小溪旁,潺潺流水映着月光,忽闻林中传来整齐的马蹄声。只见崔正卿与谢凝月并辔而来,身后跟着十余名服饰各异的骑士,皆是乔装改扮的青龙卫好手。
李同尘连忙下马向对方点点头。
崔正卿翻身下马,领着一位与自己年岁相仿的男子上前见礼:这位是青龙卫副千户付虢。被引荐的男子抱拳行礼:付虢见过李大人,大人有何吩咐尽管吩咐。
谢凝月也下马走向李同尘,刚好他怀中的小白猫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众人。她直接将猫儿抱在怀中,站到李同尘身后。
李同尘环视四周,低声问道:人都分批出城了?可曾被人察觉?
付虢拱手答道:回大人,属下依计行事。青龙卫只留半数驻守城内,自苗春生不许我等镇抚司的人出城以来,崔大人与属下便无所事事,经常不在镇抚司衙门内,我等离开绝不会引人起疑。
李同尘满意地点头,翻身上马:事不宜迟,今夜便去抓那三个藏头露尾的玄机府弟子!
崔正卿一挥手,十余道黑影立即分散隐入夜色。溪水倒映着满月,马蹄声碎,一行人如暗夜中的利箭,在反骨仔吕方的指引下,直指玄机府弟子藏身之处。
不多时,众人便策马赶至最近一处玄机府弟子的藏身地,正是李同尘先前与小和尚降除妖物,以及联络镇抚司人手所来过的其中一个小镇。这镇子规模不大,四围并无城墙拱卫,只几条青石板巷弄交错,倒显出几分寻常市井的松散来。
众人依着吕方的指引,熟门熟路直奔镇西一处民宅。那屋子瞧着与寻常农家无二,檐下挂着褪色的灯笼,门楣上“平安”二字却已被风雨蚀得模糊。李同尘正打量间,忽见副千户付虢朝身后的青龙卫们打了个手势:拇指与食指圈成圈,余三指微屈,分明是“包抄”的暗号。
十数名青龙卫闻令而动,如暗夜中的影子般悄无声息地散开。有的贴着墙根挪至后院,有的翻过矮墙隐入院角,更有两人轻巧地翻上屋顶,踩着瓦片几乎不发出半点声响。李同尘眯眼望去,只见他们脚步沉稳,呼吸绵长,显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不过片刻,屋内便传来几声闷响,像是重物砸中肉身的钝音,又夹杂着几声压抑的痛呼,却很快被捂住了嘴。
未几,两个青龙卫架着个鼻青脸肿的人大步走出。那人身着粗布短衫,此刻却被扯烂了半边衣襟,嘴角溢血,右眼肿得只剩一条缝,显是吃了不少苦头。另有两名汉子跟在后头,手上拎着特制的玄铁手铐,那铐子泛着冷光,锁环处还刻着镇抚司的徽记,显是为了关押有修为的犯人特制的。
看着这鼻青脸肿的玄机府弟子,连傀儡都没来得及放就被抓住,李同尘勉强认出正是当日参与围杀自己的扑街之一。李同尘挑眉轻笑:“果然不愧是青龙卫,专业人士办事就是麻利。”
“捆结实些。”付虢低喝一声,那几名青龙卫立刻会意,三两下便将犯人双手反剪,咔嗒一声扣上镣铐。犯人呜呜挣扎了两下,却连哼都哼不完整,显是已被制住要害。
李同尘满意地点头,翻身上马:“速战速决,下一个!”众人不再耽搁,扬尘带风,转眼便出了镇子,朝着下一个目标疾驰而去。小白猫在谢凝月怀中缩了缩脑袋,显然也被方才那利落的抓捕唬得不轻;而吕方骑在马上,背脊挺得笔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样子这反骨仔,他是铁了心要当到底了。
要抓的第二个玄机府弟子,就藏匿在这檐雨城中。李同尘为顺利入城,倒是不费周折。幸得先前与小和尚在城外降妖除魔时,顺藤摸瓜联络了附近一些对镇抚使苗春生不满、愿意推翻苗春生的镇抚司同僚。檐雨城的曾百户,便是其中一员可靠的助力。
他取出曾百户所赠的那枚传讯飞蝉,轻轻放手。那晶莹的飞蝉嗡鸣一声,冲天而起,身影在苍茫暮色中一闪,便消失无踪。
众人在城外只等了片刻,那扇沉重的城门便在低沉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曾百户早已闻讯,疾步从门洞中迎了出来。李同尘开门见山,直述只是来抓个人,让曾百户不必兴师动众,更无需紧张。曾百户闻言,略一沉吟,仍选择亲自带上几名小旗,跟上众人。
入城后,李同尘循着俘虏吕方的指引,率众直奔城南一处偏僻的陋宅小院。随行的青龙卫动作迅猛如电,破门而入。然而屋内一片空寂,只有几张简陋的桌椅兀自伫立。 一名青龙卫闪身而出,对着巷弄中的李同尘拱手禀报:“大人,屋里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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