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孩子睡得香甜，怎忍心打扰？
林秋棠现在却没心思细想，她怕极了。
心底升起的母性直觉让她本能护着孩子，哪怕她家闺女真的跟常人不同，她也要保护她，不让别人伤害她。
林秋棠翻来覆去，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她一会儿想起小柒今天居然骑着虎鲸闹腾，一会儿又想到她刚才说能在海里呼吸。
要真是这样，她不就是真的仙女转世？
林秋棠的心里害怕，可更多的是心疼。
自家闺女才四岁，还不晓事，要真有这种天赋，被人知道了会不会惹祸上身？
另一边，苏鹏飞也闭不上眼。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小柒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
长这么大，身子骨比同龄孩子都结实，力气还大，还特别喜欢往海里跑，跟鱼儿似的。
以前只觉得是孩子天生亲水，现在想来，怕是有些不对劲。
可要说她能在水下呼吸？
这实在匪夷所思。
“老天爷啊......”苏鹏飞低声嘀咕，“咱们家到底是养了个啥宝贝啊......”
院子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声狗吠，衬得屋里越发安静。
林秋棠躺在床上，怀里搂着自家小闺女，目光久久落在苏月苒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心里却七上八下怎么都安不下来。
小丫头睡得极香，小嘴还微微嘟起，林秋棠心头却一点都安不下来。
“小柒说她能在水里呼吸。”
“小柒说自己是条鱼。”
她心里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两句话，像块石头压在心口。
忍不住，她伸出手去，轻轻放到女儿鼻尖。
温热的气息吹在她指尖，林秋棠这才松口气，生怕她真像鱼似的离了水就不能呼吸。
可过不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再试一遍。
就这么一晚上，她不知道伸出去多少次。
终于，在又一次伸手的时候，却意外碰到了一只大手。
“哎呀！”
林秋棠小声惊呼，抬眼一看，原来是苏鹏飞。
两人愣了愣，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同样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苏鹏飞。
夫妻俩眼神对上，彼此心里那股担忧一下子涌了上来，竟异口同声地长叹了一声。
“哎。”
叹息声里，有心疼，有无奈，更有说不清的惶恐。
林秋棠压低声音道：“你也没睡着？”
“谁能睡着？”苏鹏飞揉了揉额头，眼底同样布满血丝，“你伸手看小柒呼吸，我也伸手看。怕她......真跟鱼一样，只能在水里活着。”
这话一出，林秋棠心酸得眼眶一热，眼泪险些落下。
苏鹏飞干脆伸手，将母女俩一起揽进怀里，粗壮的胳膊像一堵墙似的，将这娘俩牢牢护着。
大手温热有力，紧紧抱着她们，仿佛这样就能护住一切。
“别怕。”他低声安慰，“咱们闺女命大，有福气，不会有事的。”
林秋棠把脸埋在他怀里，心口怦怦直跳，手却下意识地抱紧怀里软乎乎的小女儿。
夜长如年，两人几乎没合眼。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院里传来第一声鸡啼，林秋棠迷迷糊糊睁开眼，瞧见身边的小闺女正睡得香甜，粉嫩的小嘴微微撅着。
手里攥着昨晚上不知啥时候摸到的枕巾一角，简直可爱得要命。
看着她苏月苒的呼吸均匀得很，林秋棠这才松了口气。
夫妻俩便轻轻翻身起了床。
林秋棠一照镜子，吓了一跳眼下乌青，和苏鹏飞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竟忍不住同时苦笑。
“你昨晚怕是没合眼吧。”林秋棠心疼道。
“你不也一样？”苏鹏飞叹气，伸手轻轻替她把鬓角的乱发理顺。
怕吵醒床上的小闺女，两人轻手轻脚，动作小心翼翼。
苏鹏飞最后还回身，把门掩得紧紧的，这才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晨风吹来，夹着一丝海的腥咸味。
苏鹏飞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咔”作响，却半点没有轻松的神色。
林秋棠看着丈夫，迟疑半晌，终于开口：“鹏飞啊，我昨晚想了一整夜，小柒说的......她能在水里呼吸，八成是真的。”
说到这，她声音都发颤:“要不然她一个四岁的丫头，怎么可能在水底跟大白鲨打？换作咱们大人，怕是连吓都能吓晕过去。”
苏鹏飞沉默许久，点了点头。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苏鹏飞皱眉，低声道:“你再想想，她能听懂虎鲸说话，还能跟那些鸟兽沟通，力气又那么大......若真是能在水里呼吸，也不算太奇怪。”
说到这，他喉咙一紧，心里那股说不清的酸意涌了上来。
自家闺女这本事，听着是厉害，可仔细一琢磨，哪里还有半点寻常孩子的影子？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番悄声议论，却被暗处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苏卫东起得早，准备去院外挑水，正好走到门口，便听见兄嫂的对话。
整个人僵在原地，心里惊涛骇浪：“什么？小柒能在水里呼吸？！”
与此同时，张玲也醒得早，本想出来烧点热水到时候方便家里人用。
没想到同样听到了这些话，她瞪大眼睛，脚步轻轻退到廊下，捂住嘴，生怕自己一惊呼就惊动了屋里的人。
偏偏这时，屋另一头的房门“吱呀”一声，苏老太爷拿着烟杆走出来，后面还跟着苏老太。
两位老人夜里睡得浅，鸡一叫便醒了，正好听了个正着。
“啥？”
苏老太爷脚下一个踉跄。
“老头子！”
苏老太急急伸手去扶住他。
可两位老人再看对面夫妻时，眼里都是震惊，甚至夹杂着一丝慌乱。
林秋棠还没察觉，仍在低声絮叨：“要是真是这样，小柒岂不是跟鱼一样？可咱闺女不是鱼啊，她在水里能呼吸，被别人知道了，小柒会不会有危险？我......我心里怕得很。”
苏鹏飞眉头紧皱，手心攥得紧紧：“我也怕。可昨晚你看到了，她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呼吸平稳。也许，她天生就跟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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