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光阴流转。
陈仁这一番闭关,便是月余。他并未急于抽取新的游戏,而是将全部心神用于熟悉暴涨的力量,稳固那“道在境中”的玄妙状态。
混洞元神缓缓旋转,每一次吞吐都仿佛与天地共鸣,【界元】散发出的精纯界力与外界灵气被不断炼化,使得他的法力修为稳步提升,虽仍距元神巅峰有段距离,但根基之扎实,远超寻常元神乃至洞神修士。
他对【剑道通神】之境的体悟愈发深刻,心念微动间,静室内的空气、光线乃至空间本身,都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剑意,随其心意流转。寂渊剑悬浮于元神旁,乌光内敛,气息却愈发深邃恐怖。
一月之后,陈仁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随即彻底内敛,归于平淡。他感觉自身对力量的掌控已臻圆融,继续闭关苦修意义不大,修行之道,张弛有度,过犹不及。
“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他心念微动,并未起身出门,而是并指如剑,对着身前的虚空,轻轻一划。
没有动用寂渊剑本体,甚至未曾调动多少法力,仅仅是一缕精纯至极、蕴含着他此刻对归墟道则理解的剑意透指而出。
“嗤啦——”
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被撕裂的声响传来。他身前的空间,竟被这道无形的剑意直接划开了一道细长的、边缘流转着混沌气息的裂隙!裂隙对面,隐约传来喧嚣的人声与熟悉的建筑景象。
剑斩虚空,咫尺天涯!
这正是他境界提升、尤其是对空间法则领悟加深后,结合归墟剑意湮灭阻隔的特性,所自然掌握的一项新能力。凭借此术,他可凭借神意定位,在自身神念覆盖范围内(如今已轻松笼罩方圆万里),随意撕裂空间,瞬间抵达。此等手段,已近乎传说中仙神的遁法。
陈仁一步踏出,身形没入空间裂隙之中。下一刻,裂隙无声无息地弥合,静室内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天海市,武道中心广场。
界门依旧闪耀,修士往来穿梭不息。广场一角,李星河盘膝而坐,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念笼罩四方,既是守护,亦在感悟天地。
忽然,他心有所感,猛地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扫向广场一侧某处看似空无一物的角落。
那里,空间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如同水纹荡漾,随即,一道青衫身影悄然浮现,气息平和,仿佛本就站在那里一般,正是陈仁!
李星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与赞叹。他并未感知到任何剧烈的空间波动或法力涟漪,陈仁的出现方式,已然超出了寻常遁术的范畴,带着一种举重若轻、贴合天道的韵味。这无疑表明,对方对力量的掌控已至化境。
他长身而起,脸上露出笑容,迎了上去:“陈道友,恭喜出关!观道友气息圆融无暇,想必境界已然彻底巩固了?”
陈仁拱手还礼,微笑道:“有劳李局长挂心,已然无碍。今日特来,一为感谢当日护法之情,二来,也是许久未见,与李局长一叙。”
“哈哈,陈道友太客气了!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李星河爽朗一笑,伸手虚引,“此地喧闹,非谈话之所,请随我来。”
二人移步,进入了武道中心内部一间专为高阶修士准备的清静雅室。
有工作人员奉上灵茶后悄然退下。室内禁制开启,隔绝内外。
品了一口灵茶,寒暄数句后,李星河便迫不及待地将话题引向了正题,他神色一正,拱手道:“陈道友,实不相瞒,星河心中积攒了诸多疑问,皆关乎洞神之路。道友先一步踏入此境,更是直抵那玄妙无比的大洞之境,还望不吝赐教!”
陈仁放下茶盏,神色平和:“李局长但问无妨,陈某知无不言。”
李星河沉吟片刻,组织语言道:“首要便是这‘悟道’。道友曾言,洞神之境,重在悟道。我闭关这些时日,不断打磨剑心,试图感悟自身剑道之‘真意’,却总觉得隔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难以触及本质。不知这‘初悟’,究竟该如何着手?”
陈仁略作思索,缓缓道:“李局长之剑道,凌厉无匹,一往无前,乃‘杀伐之剑’,‘守护之剑’。欲悟此道,不可强求,需回归本心。试问局长,当年初执剑时,所为何故?如今持剑,又所为何故?剑于你,是工具,是伙伴,还是……道之本身?”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谓悟道,并非要立刻领悟多么高深的道理,而是要先明心见性,认清自身与‘剑’最本质的联系。当你出剑时,心无杂念,唯有剑;当你观剑时,剑即是我,我即是剑。
此心此念,纯粹至极,便是‘诚于剑’。由此‘诚’字出发,方能渐渐触摸到属于你自身剑道的那一丝独特‘真意’。至于判断……当你觉得手中之剑不再是外物,而是你意志与信念的延伸,剑之所向,心之所往,无拘无束,大抵便是初悟之始了。”
李星河闻言,浑身剧震,如遭雷击,喃喃道:“初执剑时……为何持剑……剑即是我,我即是剑……诚于剑……”他眼中光芒闪烁,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以往许多纠结之处豁然开朗。
接着,李星河又询问了关于法力锤炼、神魂与道则融合、以及如何应对悟道过程中可能产生的心魔等诸多问题。
陈仁结合自身在青阳界的见闻体悟以及归墟大道的特性,一一耐心解答,虽未直接传授具体功法,但所言皆是高屋建瓴的见解与方向性的指引,每每切中要害,让李星河有茅塞顿开之感。
最后,李星河感叹道:“听道友一席话,胜我十年苦修啊!大道之路,有道友先行指引,实乃星河之幸!”
陈仁摇头笑道:“李局长过谦了。大道独行,他人之言,终是借鉴。真正的路,还需局长自己一步步走出来。以局长之资,悟道洞神,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
二人又交谈许久,直至日落西山,李星河才依依不舍地送别陈仁,迫不及待地返回静室,消化今日所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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