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马车辘辘碾过青石板路,车窗外的宫墙缓缓后退,将那片喧嚣的红墙金瓦抛在身后。
慕瑶坐在车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玉佩,终于忍不住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柳拂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意:“柳先生,刚才帝姬那般……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柳拂衣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慕瑶姑娘多虑了,我与帝姬素无深交,今日之事纯属意外。”
“意外?”慕瑶轻轻哼了一声,“人家都追到宫门口要留你共饮了,这意外未免也太‘巧’了些。”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停下,车外传来端阳帝姬清脆的声音:“柳先生留步!方才宫中匆忙,未能好好款待,我备了些薄酒,就在前面的茶寮,恳请先生赏光小坐片刻!”
柳拂衣眉心微蹙,正想回绝,慕瑶已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笑道:“帝姬盛情,柳先生就去吧,我们在前面等你。”说罢,她看都没看柳拂衣,转身便往前面的岔路走去。
柳拂衣看着慕瑶略显落寞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连忙对端阳帝姬拱了拱手:“帝姬厚爱,只是在下还有同伴在等,不便久留,改日若有机会,再向帝姬赔罪。”说完,他也不等端阳回应,提步便去追慕瑶。
端阳帝姬站在原地,看着柳拂衣匆匆离去的背影,捏着酒壶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个男子能这么干脆地拒绝她。
另一边,凌妙妙靠在茶寮的柱子上,看着不远处追跑的两人,忍不住对身边的慕声笑道:“这端阳帝姬倒像块牛皮糖,黏得真紧。”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凑了过来,正是赵珩。他手里把玩着折扇,笑得一脸玩味:“这位姑娘说得是,那帝姬确实黏人,不过柳先生也是,偏偏要躲……”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慕声猛地转过身,眼神像淬了冰,语气里的火药味几乎要溢出来。这家伙刚解除婚约就黏上来,安的什么心?
赵珩被他怼得一愣,随即笑道:“路是大家的,我走我的,你走你的,碍着你了?”他目光扫过凌妙妙,带着几分探究,“何况,我是想问问这位姑娘,方才在殿内,你好像对我颇有意见?”
“谁对你有意见了!”慕声一把将凌妙妙拉到身后,像只护崽的狼,“离她远点!”
凌妙妙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心里又气又暖——气他小题大做,却又隐隐觉得,这份冲动里藏着几分在意。她拉了拉慕声的袖子:“别这样,我们快走吧,等柳先生过来。”
慕声这才悻悻地瞪了赵珩一眼,拽着凌妙妙快步离开,那背影透着一股子“咬牙切齿”的较劲。
赵珩看着两人走远,摸着下巴笑了笑,也没再追。
柳拂衣好不容易追上慕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从当年如何偶然救了微服的端阳,到今日她突然“报恩”的缘由,说得条理分明。
慕瑶听完,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我不是怪你,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像被什么东西硌着。
“我明白。”柳拂衣叹了口气,“是我处理不当,让你误会了。”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厮匆匆跑来,递给慕声一张帖子。慕声拆开一看,脸色骤变,狠狠将帖子攥在手里,转身就往城外走。
“怎么了?”凌妙妙连忙跟上,心里纳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气冲冲的了?
柳拂衣和慕瑶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马车继续前行,凌妙妙看着慕声紧绷的侧脸,实在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了?那帖子上写了什么?”
慕声没回头,声音闷闷的:“不关你的事。”
凌妙妙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更乱了——他对自己的态度总是忽冷忽热,好的时候能把心都掏出来,冷的时候又像块捂不热的冰。
这时,茶寮角落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是跟着他们一起出宫的翠翠,她捧着一杯茶,笑得眉眼弯弯:“姑娘,你别愁了,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跟你这位朋友一模一样。”
“翠翠,你爷爷怎么了?”凌妙妙来了兴趣。
“我爷爷啊,”翠翠抿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当年爱上了后山那棵几百年的石楠树精,明明心里喜欢得紧,偏要嘴硬说人家招虫子,天天拿着斧头去砍,结果把树精惹毛了,缠了他大半辈子。依我看啊,你这位朋友,多半也是动了心,自己还没察觉呢。”
凌妙妙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慕声的方向,他正站在马车边吹风,背影看着有些孤单。是这样吗?他对自己的忽冷忽热,其实是因为……动心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偷偷设置的“好感值监测”,可惜京城的小尘妖都躲了起来,没法查看。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按了下去——别瞎想了,慕声那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动心?
可心里那点莫名的甜意,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前方的路还长,这趟因婚约而起的风波,似乎不仅搅乱了所有人的计划,还悄悄在每个人心里,埋下了不一样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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