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一处阴暗的地下牢狱之中。
一名蓬头垢面,身穿囚服的中年汉子正狼狈的侧躺下在地。
观其面容也就四五十般年岁,但在牢狱的折磨之下,此刻宛如一个行将就木的垂垂老朽。
而此时,他的面前正直立的站着一名老者,其面色阴沉,正一脸复杂的看着牢中之人。
“希伯…你!!唉!!”
庞羲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昔日的同僚变成如今的模样,他的内心也是百感交集。
刘璋此前率十万大军在剑阁处铩羽而归的事他又怎能不知?
其中所有的门道他都一清二楚,也知道严颜是被冤枉的。
但…!!
此番失利肯定要找个替罪羊的,当时政局不稳的刘璋绝不能承认自己有错,不然益州的整个人心就乱了。
而严颜…!他就是完美的背锅之人。
身为大军统帅的他自然顺理成章的接下了所有因果与骂名。
为人主者是绝对不会错的。
“希伯,我已致信主公,想必再过不久,主公就能赦免你的罪过,放你出来的。”
“眼下黑山贼子正进犯益州,已经攻至成都了,主公一定会重新提拔你,让你将功折罪的。”
“呵呵!!”背对着庞羲的严颜当即抖了抖肩膀,冷冷一笑。
“赦免我罪过?将功折罪?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在牢狱中的这段时间,他天天期盼着刘璋能回心转意,只要将一切事情讲明就好。
他虽然有督察不严之罪,但绝不能妄加莫须有的罪名给他,他宁可死,也绝不受辱!
这么大的一顶屎盆子谁吃得消?
这要让他如何面对那些死去士卒的家属?
说…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愧对他们?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也渐渐死心了。
一个庸主而已,出了事自己跑路,让部下来扛包,跟着这种蠢货能有什么出息。
哪天再一次被卖了都不知道。
至于黑山贼攻益州??那…可太好了!
自从出事后,所有人对其避之不及,生怕受到牵连。
而家中也因他的事被查抄,家人们通通流落街头,成为了过街老鼠!
这期间,除了家人们,再也没有一人来探望过他。
就这样?还想让他重新为其效命?
呵呵,他还真不是那种软骨头的人,人家都在你头上屙屎了,还巴巴的前去跪舔?呵呵!
死吧,将他们全杀光!!
严颜恶狠狠的想着。
此时的他巴不得黑山贼再残忍一点,将他们全部杀死,也算为他报仇了。
“呃…那个!!希伯啊,主公年少,有些事考虑不周,委屈你了…你!!唉。”
庞羲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了。
他是真的写信给刘璋了,眼下成都根本没有大将坐镇,而他自己也只是个半吊子,哪能统御大军啊。
黑山贼的残暴他可是有所耳闻的,他也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
“呵呵,成都失守与我何干?我只是个阶下囚罢了,让我重新掌军?然后再嫁祸于我?”
严颜不屑地冷哼一声,其言语中的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算了吧,我累了!你走吧。”
他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直接将茅草凌乱的铺在自己的脸上。
“希伯…你!!”
庞羲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想再劝慰一下,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主公赦免于你,你当真不想重新挂帅吗?”
然而,寂静的牢狱中没有一丝声响。
回应他的也只是严颜一个冰冷的背影罢了。
见此的庞羲眼神一凝,眼角处透露出些许阴鸷。
他明白严颜这是已经彻底寒心了,再也不会为其效力了。
相处了多年的同僚,他深知严颜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是断然不会改变的。
心中充满了仇恨,要是一直待在牢中也就罢了,可一旦哪天逃出生天,那必然是一大危害。
对于严颜的能力他是了然于心的,称其为蜀中第一大将都不为过。
不管是攻城略地,排兵布阵,亦或者山地丛林征战,皆是无不精通,实乃统帅之才!
对刘氏集团忠心耿耿的他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既然得不到,那就…!
“哒哒哒!”只见庞羲径直的朝外面走去。
到门口时,他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严颜的背影。
霎时间,眼角处闪过多种复杂的情愫,最终…还是被一抹坚定所取代。
“老夫,不忍看到希伯继续在此受苦,尔等…送他一程吧!”
庞羲一脸悲痛的向着狱卒吩咐道。
“喏!”两名狱卒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看着庞羲离开的背影,二人心中同时也是腹诽不已。
“呸!装什么大尾巴狼!”
“行了,别说了!赶快动手吧,下手隐晦些,看着像自然死在狱中就行,不然那老东西甩锅给我们背就麻烦了。”
另一名狱卒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群上位者别的能力不会,锅倒是扣的飞起,只是苦了他们这些底层士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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