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街口的雾还没散,傅诗淇已经蹲在后院井边洗菜。
南阳抱着账本从屋里跑出来,鞋带松了也没顾上系。
“娘,刘老六又送黄精来了,比昨天还多两筐。”
“哦?”她头也不抬,“称重给钱,别让他等。”
“可……他非要见你。”
傅诗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珠,走出去时正看见刘老六站在门口,裤脚沾着泥,脸上却带着笑。
“傅娘子,我今早路过南山李家,他们也在往你这儿送货。”
“那挺好。”
“不止他们。”他咧嘴,“东岭那几家,全来了!说是你收货不压价,结账还快。”
峰峻从厨房探出头,“那不是好事吗?咱们正好缺人送菜。”
“好是好。”南阳翻了翻账本,“可周老板那边,怕是要炸锅了。”
话音刚落,孙大嫂挎着红漆木匣急匆匆走来,脚步比平时快了一倍。
“外头乱了!”她一进门就嚷,“周老板贴告示说,从今天起黄精一文卖!”
“一文?”峰峻瞪眼,“比地上的土还便宜!”
“他就是想把咱们逼死。”南阳皱眉。
傅诗淇拧干手巾,“那就让他卖。”
“你还让他卖?”孙大嫂急了,“再这样下去,谁还买咱们三十文的?”
“买的人不会少。”她说,“因为他的货,根本不能吃。”
果然,不到晌午,村口就传来吵声。
一个汉子拎着布包冲进酒楼,“退钱!我要退钱!”
伙计认得他是前天从周老板那儿买黄精的。
“我花了三文买了半斤,煮汤给我婆喝,结果她半夜吐了一地!”
傅诗淇走出来,“拿来我看看。”
她打开布包,捏起一点粉末闻了闻,冷笑一声。
“这不是药材,是烂麦粉混了灰。”
“啥?!”汉子脸都白了。
“他说是黄精,其实是喂猪都不吃的渣。”她把布包递过去,“拿去县衙验,要是我说错了,我赔你十倍。”
汉子转身就走。
没过半个时辰,消息传开了。
“周老板卖的‘惠民药’,吃一口拉三天!”
“我家娃吃了他的安神茶,整晚哭闹不停!”
“原来都是假的!只有傅家的才真管用!”
孙大嫂坐在茶馆角落,听着满堂议论,嘴角越翘越高。
第二天,周老板的摊子前冷冷清清,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而傅诗淇这边,送货的人排到了巷子口。
李铁匠托人捎来话,说他打了一辆新推车,专供运货用。
里正也来了,这次没带账房,只带了个小童。
“我就是来看看。”他咳嗽两声,“听说你这儿最近……太热闹。”
“您看吧。”傅诗淇领他走到库房,“货进出都有记录,价格贴在墙上,谁都能查。”
里正扫了一圈,点点头,“确实清楚。”
“不清白的生意做不长。”她说,“我卖贵点,但每一分都值。”
里正刚走,南阳突然低声说:“娘,周老板在对面茶楼。”
傅诗淇抬头,看见二楼窗户后有个黑影一闪。
“让他看。”她转身进了厨房,“今晚加餐,给每个送货的乡亲送一笼汤包。”
峰峻蹦起来去写通知,夕颜抱着布老虎跟在后面喊:“我也要帮忙!”
第三天,周老板没再摆摊。
但街上开始传新话——
“傅家的东西贵,吃久了会中毒!”
“听说她勾结山匪,药材是抢来的!”
“她一个寡妇,哪来这么多本钱?肯定不干净!”
孙大嫂气得直拍桌子,“这人疯了吧?编瞎话都不带喘气的!”
傅诗淇正在教夕颜切萝卜,刀起刀落,声音清脆。
“他越说,越有人不信。”
“可总有些人信啊!”
“信的人,迟早会回来。”
果然,当天下午,两个村民结伴来找她。
“傅娘子,我们之前信了谣言,没敢给你送货……”
“现在我们知道错了。”另一个接话,“我爹吃了周老板的‘补气丸’,差点没过去,还是你上次送的膏药救了命。”
傅诗淇没说多余的话,只点头,“以后走后门就行。”
两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四天,传言升级了。
“傅诗淇会邪术!谁跟她做生意,家里就要遭殃!”
当晚,王二流子路过她家后院,一脚踩空,掉进刚挖的菜窖。
爬出来时,头上顶着烂菜叶,裤子破了个洞。
第五天,赵掌柜派人送来一封信,说要谈合作。
傅诗淇拆开一看,里面写着:“若肯低价供货,可保你不被官府查抄。”
她把信递给南阳,“烧了。”
“这是威胁。”峰峻咬牙。
“也是机会。”她笑了笑,“他们慌了。”
第六天清晨,傅诗淇照例开门迎客。
门口站着三个农妇,手里提着篮子。
“我们自己采的野山参,不要钱,就想换点汤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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