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修课教室的风扇转得慢悠悠，扬起的风里带着粉笔灰的味道。
刘耀文提前十分钟到，选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刚把高数课本拿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喧闹。
凌未曦和她的室友走了进来，白色的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响。
她没像往常一样和室友坐在一起，反而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在刘耀文旁边的空位坐下，包“啪”地放在桌上，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侧目。
刘耀文的笔尖顿了一下，没抬头，继续在课本上划重点。
“没想到你还是好学生。”凌未曦的声音凑得很近，带着点刻意的亲昵，“上次在酒吧，我还以为你只会洗盘子、端酒杯呢。”
刘耀文没接话，翻书的动作没停。
旁边的同学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又赶紧转回去，显然对这两人的互动好奇得很。
凌未曦见他不搭理，也不生气，反而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对着小镜子补妆，指尖的银色美甲在阳光下闪了闪：“对了，昨晚我让司机送你，你怎么不领情？是觉得我的车配不上你，还是觉得跟我走太掉价？”
“我自己能走。”
刘耀文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耐烦。
“能走也不用非要走路吧？”凌未曦收起口红，侧过头盯着他的侧脸，“从酒吧到学校，走路要四十多分钟，你就这么喜欢遭罪？还是说，你就是想在我面前装清高，让我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
刘耀文握着笔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知道凌未曦是故意的，故意在人多的地方跟他搭话，故意说这些话让他难堪。
可他不能发作——这里是教室，是上课的地方，他不想因为这些事被老师注意到，更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
他深吸了口气，把目光重新落回课本上，一字一句地说：“老师要来了，安静点。”
凌未曦轻嗤一声，却没再说话，只是拿出手机，低头刷着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浅金色的光，看起来安静又无害，可只有刘耀文知道，这份安静下藏着多少挑衅。
上课铃响了，教授拿着课本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刘耀文听得很认真，偶尔在课本上记笔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
凌未曦却没怎么听课，要么低头玩手机，要么侧头看着窗外，偶尔还会用胳膊肘碰一下刘耀文的胳膊，递给他一颗糖。
刘耀文没接，糖落在桌角，包装纸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明显。
教授停下讲课，目光扫过来，凌未曦赶紧把糖收起来，对着教授笑了笑，模样乖巧得很。
等教授转过头，她又对着刘耀文做了个鬼脸，眼里满是戏谑。
下课铃一响，刘耀文立刻收拾好东西，起身就要走。
凌未曦比他更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扣得很紧：“别急着走啊，我还没跟你算完账呢。”
“我们之间没什么账要算。”刘耀文想甩开她的手，却被她抓得更紧。
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响。
凌未曦却毫不在意，反而故意提高声音：“怎么没账？我发现你这人特没品，上次在酒吧，你服务态度那么差，我还没跟你经理告状呢，你都不知道感恩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点委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刘耀文欺负了她。
刘耀文的脸沉了下来，用力甩开她的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凌未曦往后退了一步，靠在桌子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里带着点得意，“就是觉得，我们既然是同班同学，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该好好相处吧？比如……今晚去试试我家床软不软?”
“没空。”
刘耀文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很快，几乎是逃着离开教室的。
凌未曦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旁边的室友凑过来：“你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他不待见你，还总找他麻烦。”
“麻烦？”凌未曦拿起桌上的书包，肩膀轻轻一耸，“我只是觉得，逗他比逗那些围着我的男生有意思多了。你看他刚才那副想发火又不敢发的样子，多好玩。”
她说着，拿出手机，给酒吧经理发了条消息：“今晚我还去，让上次那个服务生过来服务。”
发送成功后，她把手机塞回包里，跟着室友走出教室，阳光落在她身上，却照不进她眼里的那点算计。
她就是要让刘耀文离不开这份兼职，就是要让他不得不跟自己打交道，她倒要看看，这个倔强的男生，能撑到什么时候。
刘耀文走出教学楼，心里的烦躁还没散去。他摸了摸手腕，刚才被凌未曦抓过的地方有点红，像留下了一道印子。
他深吸了口气，往图书馆走去。
下午还有兼职，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心情。
路过花坛时，他看见一只流浪猫，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从口袋里拿出早上没吃的馒头，掰了一小块放在猫面前。
猫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来吃了。
刘耀文蹲在旁边看着，心里的烦躁慢慢平复了些。
他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做人要耐得住性子，再难的事，熬一熬就过去了。”
他想，凌未曦的纠缠或许也是这样，熬一熬，等她玩腻了，就会放过自己了。
只是他没意识到，凌未曦的“玩腻”，从来都不是轻易就能到来的。
对她来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倔强的，越能勾起她的兴趣。
而刘耀文，恰好就是那个让她感兴趣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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