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赵立春那边也有了动静。
三月初,赵立春的秘书打来电话,语气客气地表示,赵省长的公子赵瑞龙,有意在宁川经济走廊投资一个集商业、休闲、娱乐于一体的综合性项目,希望王市长能予以关照。
王江涛心中明了,该来的终究会来。
他客气地表示欢迎任何合法合规的投资,并安排分管招商的副市长与赵瑞龙方面对接,但私下里叮嘱,一定要严格按照法律法规和园区规划进行审查,守住底线。
他亲自调阅了赵瑞龙提交的项目建议书,发现其规划占地颇大,位置极佳,但业态较为模糊,且隐约有涉及政策敏感地带的内容。
王江涛不动声色,让规划、国土、文化等相关部门进行联合预审,依法依规提出了数十条修改意见,要求投资方明确业态、符合规划、补齐手续。
赵瑞龙方面起初颇为不满,试图通过一些关系向王江涛施压,甚至有一次赵瑞龙亲自来到王江涛办公室,言语间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的倨傲。
“王市长,家父可是经常提起您,说您是年轻有为啊。”赵瑞龙翘着二郎腿,看似随意地说道。
“我这个项目,对宁川提升城市品位也是有好处的,还望王市长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王江涛面色平静,语气不卑不亢:“瑞龙同志,令尊的关心我心领了。欢迎你来宁川投资,我们一定依法依规提供公平的服务。但项目审查有既定程序,该走的流程必须走,该符合的规定必须符合。这不仅是对宁川负责,也是对投资者负责。只要你的项目合法合规,符合园区产业导向和环保要求,我们一定支持。”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坚持了原则,也未给赵瑞龙留下任何把柄。
赵瑞龙碰了个软钉子,悻悻而去。
此事后来不知如何传到了赵立春耳中,他再未直接就此事向王江涛施压,但王江涛能感觉到,那之后赵立春对他的态度,似乎比以往少了几分热络,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审视。
四月中旬,王江涛接到高育良的电话。
寒暄几句后,高育良似是不经意地提起:“江涛啊,听说瑞龙在宁川搞项目,遇到点小麻烦?”
王江涛心中一凛,知道这是高育良受人所托前来试探,便谨慎地将情况客观陈述了一遍,最后强调:“高老师,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项目本身存在一些问题,不符合相关规定。宁川正在大力优化营商环境,但优化不等于无原则的让步,否则对其它守法经营的企业不公平,也容易埋下隐患。”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高育良意味深长的声音:“嗯,坚持原则是对的。为官一任,守住底线最重要。不过,有时候处理问题也需要讲究方式方法,注意平衡。赵省长那边,我会帮你解释一下。”
“谢谢高老师理解。”王江涛松了口气,他知道高育良虽然有时会充当一些关系的润滑剂,但在大是大非上,头脑是清醒的。
“对了,”高育良话锋一转,“同伟的工作可能近期会有变动,可能会调到公安系统,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王江涛微微一愣,祁同伟从检察院调往公安系统,而且是更重要的职务,这背后的运作恐怕不简单。
他只能应道:“哦?那要恭喜同伟了。”
“都是他自己的努力。”高育良语气平淡,“你们是老同学,以后工作上或许还会有交集,该支持的时候,还是要支持一下。”
“我明白,高老师。”王江涛挂了电话,心中五味杂陈。
祁同伟的升迁轨迹,似乎越来越清晰地印上了某种特殊关系的烙印。
工作的压力和人际的复杂,让王江涛更加珍惜家庭的温暖。
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雷打不动地往家里打电话。
“绘敏,今天怎么样?爸妈身体好吗?金山学习还跟得上吗?”这是他每次通话的开场白。
周绘敏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恬静,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我们都好,你放心。爸妈身体硬朗,金山这次月考又进步了,语文考了全班第一呢。就是……他总念叨着想你。”
王江涛心头一软,泛起一丝歉疚:“我也想念你们。等‘五一’假期,我看能不能抽空回去一趟。”
“工作要紧,别勉强。你要是忙,我们过去看你也行。”周绘敏体贴地说。
“不行,宁川这边千头万绪,我走不开。你们过来,我也没多少时间陪你们,反而让你们奔波。”王江涛叹了口气,“等暑假吧,暑假我一定接你们过来住一段时间。”
“好,那就说定了。”周绘敏轻轻应道,随即又说起她的近况,“我最近在整理一些关于客家迁徙与地域文化变迁的资料,觉得很有意思。金山县的文化馆想请我去做个讲座呢。”
“这是好事啊!”王江涛由衷地为妻子高兴,“你的专业能学以致用,还能为地方文化事业做贡献。什么时候讲?我看能不能协调时间,回去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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