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汉江,暑气正盛。
王江涛是在一个周一的早晨看到秘书放在他办公桌上的这篇文章的。
标题《汉江副省长的霹雳手段:改革闯将的前进之路》看似中性,甚至带点褒义,但内文却充满了春秋笔法。
文章详细列举了他履新副省长以来主导的几件大事——主政金山县、平中粮仓案、国资委王国俊案、推动传统产业升级的强硬措施,以及巧合地提及了与最高检侯亮平的那次冲突。
通篇用据知情人士透露、有观察家认为等模糊信源,暗示他作风霸道、行事激进、不善于团结同志。
甚至隐晦地提出疑问:如此猛烈的霹雳手段,是否会破坏汉江省来之不易的稳定发展大局?是否符合当下强调和谐、稳健的主旋律?
王江涛面无表情地看完,将周刊轻轻放在一旁。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目光投向窗外省政府大院中郁郁葱葱的树木。
这篇文章来得蹊跷,这不是简单的媒体监督,更像是某些人对他不满情绪的一次借题发挥。
他首先想到的是退休的赵达功。
鹏程公司那件事,自己硬顶回去,让他颜面扫地,以赵达功的性情和过往的影响力,伺机报复是极有可能的。
其次,就是那个行事鲁莽的侯亮平。
上次在国资委,自己让他碰了个硬钉子,还引得他岳父钟正国亲自打电话道歉,年轻人气盛,加上可能觉得丢了面子,利用钟家的人脉在媒体上做些文章,也并非不可能。
两者都有可能,甚至……不排除他们有所勾连。
王江涛没有立刻发作,甚至没有在办公室里表露出任何异常情绪。
他深知,到了他这个位置,一言一行都被人密切关注,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
当然王江涛也不是不管,他在等合适的时机一击得手。
他像往常一样,批阅文件,听取汇报,主持工作会议,仿佛那篇报道从未出现过。
然而,王江涛表现得不在意,但在意的人多得是。
毕竟王江涛可是汉江省的一员闯将,是切切实实为百姓干事的人,维护他的人很多。
百姓们自发对这篇文章发起攻击,群情汹涌。
这篇文章的影响,显然不会止步于他的办公桌。
第二天下午,省委书记张平甚至亲自打来了电话。
“江涛同志,看到南方那本周刊的文章了吗?”张平书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听不出喜怒。
“张书记,我刚看过。”王江涛平静地回答。
“嗯,有什么想法?”张平问道。
王江涛略一沉吟,坦诚说道:“书记,文章内容有失偏颇,很多地方是断章取义,甚至是主观臆测。”
“我认为,这并非简单的新闻报道,背后可能另有目的。”
“不过,我扪心自问,在平中粮仓案、国资案等工作中,我坚持原则,依法依规办事,目的是为了清除蛀虫,堵住漏洞,保障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绝无私心。”
“如果因为坚持原则、敢于碰硬而被认为是霸道、激进,那咱们汉江省还怎么发展。”
“汉江的发展,需要的是真抓实干,而不是一团和气下的藏污纳垢。”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张平书记爽朗的笑声:“好!江涛,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那不是霸道,是担当。不是激进,是魄力。”
“省委对你的工作是充分肯定的,也是全力支持的。”
“不要被这些杂音干扰,放手去干,汉江需要你这样能啃硬骨头的干部。”
张平书记的明确表态,让王江涛心中暖流涌动。
他郑重道:“谢谢书记的信任和支持。我一定恪尽职守,绝不辜负省委和汉江人民的期望。”
“这就对了。”张平语气转为严肃。
“不过,这件事也提醒我们,改革进入深水区,触动利益较多,往往会很难。”
“你在前面冲锋陷阵,后面难免有人放冷箭。”
“要注意工作方法,同时也要加强沟通,争取更广泛的理解和支持。”
“是,书记,我记住了。”
无独有偶,几乎在张平书记打电话的同时,王江涛也接到了已上调国家发改委的赵安邦从京城打来的电话。
“江涛,看到那篇狗屁文章了?”赵安邦的语气直接得多,带着明显的不满。
“哼,什么霹雳手段,什么激进闯将,我看是有人坐不住了,想给你上眼药。”
“你放心,你在汉江干得怎么样,成绩摆在那里,我和上面的领导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成不了气候!”
“老领导,谢谢您!”王江涛感激地说。
“清者自清,我明白。只是担心会给汉江的工作带来不必要的干扰。”
“干扰?”赵安邦哼了一声。
“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这点风浪算什么?”
“正好借此机会,看看哪些是真心干事的人,哪些是背后搞小动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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