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的轮胎,碾过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最终,在一栋充满复古工业风格的建筑前,悄无声息地停下。
这里就是M78咖啡馆。
没有霓虹闪烁,只有一个用生锈金属板切割出的店名,在昏暗的路灯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
“先生,已清场。”驾驶座上,那名代号“影子”的司机,声音平直地汇报,“三公里内,所有制高点,均在我们的监控之下。是否需要战术小组介入?”
“不用。”林野的语气,像是在吩咐司机去买一包烟,“让他们看好戏就行。”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十一月的深夜,江城的风已经带上了刺骨的寒意。
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和西裤,那件带着他体温的羊绒大衣,还裹在车里的顾倾城身上。
“我……我跟你一起去!”顾倾城看着那栋,在夜色里,像一头沉默巨兽般的咖啡馆,鼓起勇气说道。
她怕。
怕得要死。
但她更怕,一个人,被留在这辆,随时可能被狙击子弹打成筛子的车里。
林野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没有安抚,也没有鼓励,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
他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一只,想跟着雄狮去巡视领地的,吉娃娃。
“你的任务,是待在车里。”
“然后,祈祷我的心情,足够好。”
“好到,愿意在你被流弹打穿脑袋之后,为你,举办一场风光的葬礼。”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瞬间惨白的顾倾城,“咔哒”一声,车门自动落锁。
他转身,独自一人,走向那扇,仿佛通往地狱入口的,沉重铁门。
铁门没有锁。
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门内,不是想象中的黑暗。
一束,柔和的,暖黄色的聚光灯,从天花板上打下来,精准地,照亮了整个空间的中心。
那里,摆着一张孤零零的,由整块胡桃木切割成的方桌。
桌上,一杯,刚刚冲泡好的,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蓝山咖啡,静静地,放在那里。
除此之外,整个咖啡馆,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仿佛,那束光,和那杯咖啡,就是整个舞台上,唯一的,也是最终的,道具。
林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王建国和他手下那群人的办事效率,总能给他带来一点小小的惊喜。
他从容地,走进那束光里,拉开椅子,坐下。
完美的,固定的,活靶子。
他端起咖啡,没有喝,只是,轻轻地,嗅了嗅那浓郁而纯粹的香气。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身前那面,巨大的,由单向防弹玻璃构成的落地窗,望向了对面,五百米外,那栋废弃的,烂尾楼的楼顶。
他像一个,等待着演员登台的,导演。
耐心,而又,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车里,顾倾城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坐在光束下的,男人的背影。
她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擂鼓。
她不知道,死神的子弹,会从哪个方向,在下一秒,呼啸而至。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咖啡的热气,渐渐散去。
就在,顾倾城紧绷的神经,即将断裂的那一刻。
来了。
没有枪声。
只有一声,极其尖锐,极其短暂的,仿佛能刺穿耳膜的,高频呼啸声。
“噗!”
咖啡馆那面,厚达五厘米的,特种防弹玻璃上,骤然,炸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蛛网状裂纹。
裂纹的中心,一颗,已经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完全变形的,闪着暗红色金属光泽的弹头,死死地,嵌在玻璃的夹层里。
距离林野的太阳穴,不到十公分。
车内,顾倾城发出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的,短促的尖叫。
然而,作为目标的林野,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那颗子弹。
他只是,有些惋斯地,看着自己面前那杯,因为玻璃的震动,而荡起了一圈圈涟漪的咖啡。
“唉。”
他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你不太懂,品尝咖啡的艺术。”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对着衣领上,那个,比米粒还小的,隐形麦克风,用一种,像是和老朋友聊天的,慵懒语气,说道:
“7.62毫米,贫铀穿甲弹,弹头经过特殊改造,加了钨钢硬芯。为了穿透迈巴赫的B7级防弹车窗,特意准备的吧?”
“可惜,你用来计算风速和弹道的电脑,没有告诉你。”
“这面玻璃,是三个小时前,才从江城军区特种作战实验室里,运出来的,最新型号。代号,‘神盾’。”
“它的防御等级,是最高机密。”
“所以,你的第一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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