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似乎还没答应做你徒弟吧?”
天机长老卓言唇角含笑,缓声开口,目光却仍欣赏地流连于水镜中尔玉的身影。
“我倒觉得,这姑娘心思缜密、推演有度,与天机术数一道……甚为有缘。”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先来后到懂不懂?!”师浊清立刻吹胡子瞪眼,“谁说她没答应?她那只是谦虚!说待大试之后再说!”
“依我看,那不过是句客套推辞……”
“放你娘的——”
“咳,都别吵吵了,两个都几千岁的老头子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端坐中央的崔院长轻咳一声,止住了两人即将挽袖子理论的架势。
两人才肯罢休,各自又凑到水镜前看了起来。
崔院长兀自捋着长须,目光赞赏地落在水镜中那抹纤细却眼神清亮的身影上。
心中暗叹:当真是一块璞玉。
谢无迟能破局,凭的是雷行秘术追踪千里、以力降妖的绝对强悍;
凤夕年那组能领先,倚仗的是队伍成员实力拔尖、相辅相成。
唯独这个小花妖,无强援在侧,无高深修为,却凭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洞察全局。
实在难得!
“继续看着吧。”
崔院长缓声道,目光依旧落在水镜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
且看她,如何破此僵局。
秘境这一头,其余几人听罢尔玉整套缜密推论,面上皆难掩惊异之色。
“似乎……确实如她所言。”
周郝郝望向身旁的上官惊鸿,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信服。
“即便真如你所推断,”上官惊鸿眉头紧锁,“可单凭我等几人灵力,想在这极寒雪原之上燃起足以焚林燎原之火,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们的力量?”
尔玉忽然狡黠一笑,眼眸亮得惊人,仿佛盛着整个雪原的光:“谁说要靠我们自个儿那点微末之力了?”
她抬手指向雾霭沉沉的天际,声音散漫,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通透:
“活在这世上,若是什么都只想着靠自己,那未免也太难了……为何不尝试着,向外借一借?”
“借?”
上官惊鸿下意识地重复,仍未完全明白。
“对,借。”
尔玉转过身,衣袂在风中轻扬,目光扫过茫白雪原与静默的松林,一字一句清晰说道:
“我这次要借的,是这一方天地自然之力——让这北境雪原,自己为我们燃起这场焚天燎原之火!”
借天地之力?!
天地之力如何相借?
众人心头皆是一震,一时难以参透她话中玄机。
尔玉却已转向周郝郝,笑意盈盈地问道:
“郝郝姑娘,我记得你已是金丹期巅峰修为,距离结婴仅一步之遥,可对?”
不等周郝郝回应,她已继续开口,语气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笃定:
“既然如此,不如……让我送你一场结婴的机缘?”
“啊?”周郝郝一时没反应过来,方才还在说借天地之力,怎么突然就转到自己修为了?
“欲借天地之势,总需有人作为引子,承其重,转其力。”
尔玉语气平静,“这一次,恐怕需要你稍作牺牲了。”
说着,她从芥子袋中取出一个釉色殷红的小巧瓷瓶,瓶身似乎还隐隐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喏,此丹名为‘破元’,”她将瓷瓶递向周郝郝,解释道,“是我近日从一部上古丹经中学得炼制而成,于突破境界、冲击关隘有奇效。但——它亦有其代价。”
尔玉目光澄澈,坦言其弊:“服用此丹,或可助你一举结婴,然而药力过后,很长一段时日之内,你的修为都可能停滞不前,难以再有寸进。”
众人闻言,霎时明白了尔玉的意图。
自修仙之路开启,练气、筑基、结丹,每一步都是积累。
而自结丹期以上,每逢大境界突破,修士逆天而行的气息便会引动天道察觉,为示制约与考验,天穹便会降下雷劫。
眼下这一行人中,唯有周郝郝的修为正卡在金丹巅峰与元婴初期的门槛之上,只差那临门一脚,便可引动天雷。
尔玉此举,竟是要以人为引,助周郝郝结婴招雷——
再借这天降雷火,击穿雪原,焚林辟路!
然而,修为长久停滞、再难晋升。
对任何修士而言都无异于道途半废。
这等代价,不可谓不沉重。
“这……”
周郝郝握着那殷红的瓷瓶,指尖微紧,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挣扎与迟疑。
尔玉却并不相劝,只径直将丹药塞入她手中,语气平静却清晰:
“吃与不吃,是你自己的道途,你自己的抉择。我不强求,也无人可替你决定。”
她说完便转身走向后方,俯身在祁支耳边低语了几句。
祁支认真听着,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需先去雪原上一趟,还有些准备要做。”
尔玉说道,正欲与祁支动身,梅书礼却轻声叫住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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