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尔玉与梅书礼相视一笑,齐齐躬身,向师浊清恭恭敬敬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
师浊清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连虚扶:“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他心中畅快无比,只觉此生从未如此得意过,当即大手一挥,声如洪钟:
“你们的宗门奖品虽被毁了,但老夫今日高兴,自掏腰包补给你们!不止你俩,今日拜师的几个小娃娃,统统都去我私库里挑几件宝贝!”
几位小辈闻言皆是一怔,面面相觑,下意识便要推辞。
大大咧咧的妙玉长老揽着自己身旁羞得满脸通红的小徒弟祁支,毫不客气地伸手夺过师浊清腰间的私库令牌,“啪”地一声塞进尔玉手中:
“推辞什么?这老家伙年轻时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私库里不知藏了多少好东西!
快快快快!跑起来!都跟我来——千万别跟他客气,能拿多少拿多少,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她笑吟吟地朝谢容容摆了摆手,“容容,这边就劳你多看顾些。
这一批小娃娃个个灵秀有趣,若还有想择我为师的,你都帮着瞧瞧。我嘛——
就先带这几个,去瞧瞧老清那捂得严严实实的私库里,究竟藏了多少好宝贝!”
谢容容脸红的点点头。
“李妙玉!你个为老不尊的!那是给这些小娃娃的见面礼,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师浊清顿时跳脚,气急败坏地大吼出声。
妙玉却压根不理他。
左手拉起祁支,右手挽住尔玉,一行人浩浩荡荡,径直朝着私库方向去了,徒留师浊清在原地吹胡子瞪眼。
“嘶……趁火打劫这事儿,果然还得看妙玉啊……”
天机长老卓言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着摇头感叹。
“怎么着?”
师浊清猛地扭过头,阴恻恻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危险的意味,“你也想跟着去掺一脚?”
崔院长无奈扶额,出声打断这场争执。
“好了好了……”
他指了指门后,“后面还有十个孩子等着择师呢。一个个都是当长老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
“好家伙……老清这老小子可以啊!他哪儿搜刮来这么多天材地宝?这私库规模都快赶上宗门宝库了吧……”
“哎,这个不错,这个也挺好!祁支,快快快,把这个收好……尔玉,这个你拿着,特别适合你……”
妙玉长老在珠光宝气的私库里穿梭,兴致勃勃地挑拣着,不断将看中的宝物塞到几个小辈手中。
尔玉其实对于这些没有特别的执念,她所想要的就只有解契石。
但,架不住妙玉长老的热情。
她接过那面沉甸甸、刻满古老符文的铜镜,转头看见梅书礼正努力抱着一只几乎比他还高的玄色大鼎。
两人目光相接,不由会心一笑。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梅书礼微微侧过头,声音轻得几乎融入空气里:
“尔玉……多谢。”
“谢什么,我当时担心的就是,万一师父骂起人来,没人帮我分担战火怎么办?”
尔玉展眉一笑,冲他眨了眨眼:“以后,就有帮我分担战火的人啦,小师兄……”
梅书礼垂眼,微微一笑。
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尔玉忆起在秘境中,梅书礼曾对她吐露的心声。
“我此生唯有一个夙愿……救我的族人……”
当时尔玉面露疑惑,听他缓缓道来。
“北岭梅氏,乃人界赫赫有名的大儒世家,亦精通观星占卜,阵法咒术。正因如此,族中多出帝师名相,辅佐君王,安定天下。
然而,就在一百年前,全族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皆莫名染上了一种诡异的怪病……”
梅书礼的声音低沉下去,他轻轻挽起自己的袖口,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肌肤之下,血管经络清晰可见——
但与常人截然不同的是,那皮下的脉络竟泛着一种奇异而冰冷的淡蓝色光泽,宛如极寒的冰晶。
尔玉自诩见过不少疑难杂症,可这种……她实在没见过。
“这是……寒骨症,是我们给它起的名。”梅书礼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寂寥,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那缕深蓝色的诡异的筋脉。
“从指间开始,顺着手指的筋脉会慢慢蔓延到心脉,到心脉整个人就会痛苦死去。时间刚好二十年,而在此期间,得了此病的人每月会有一次病症爆发,发病期间整个人好似寒针入体,痛不欲生……”
二十岁就死去……尔玉心里暗忖,那他……
梅书礼苦笑一声,摊开左手,从右臂虚虚划向心口,比了个距离。
“大概……只剩下这么长的距离和时间了。”
他语气却异常平和:“其实我死不死,并无所谓,我算是族中很幸运的人了。恰好修炼有些天分,恰好又有一些运气,恰好通过第一关……又恰好在第二关遇上了你们。”
“我只是想为那些不幸的族人做些什么……所以,我不愿意学家族的符箓阵法,去学了医者之道。传闻师浊清长老乃天下炼药师巅峰,若能拜他为师,我或许可以找到救我族人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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