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支不再与他多言,陶埙已举至唇边。
梅书礼见她摆出拼死一搏的姿态,无奈地摇了摇头,那神情仿佛在看不听劝的顽童。
“要我说,你们这些人啊,” 他轻叹,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嘲讽,“自信,却也固执。这是好处,也是取死之道。”
祁支灵力暗涌,正欲催动手中陶埙——
就在这一瞬,颈后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细碎痛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
不似蚊虫叮咬的瘙痒,那痛感竟像是活物,顺着皮肤上无数个微小创口,狠戾地往骨头缝里钻!
她五指一颤,那枚伴她多年的陶埙几乎脱手。
惊骇之下,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掌心——
只见原本光洁的皮肤上,竟在呼吸之间,凭空冒出了数个殷红如血的肉瘤,微微搏动着,诡异非常!
“这是……什么?!” 她声音发紧。
“自然是盘踞在此地的‘小东西’们。”
梅书礼轻笑起来,目光好整以暇地扫过漆黑的地面。
祁支顺着他的视线凝神细看,心脏骤然冻结。
方才未曾留意,那漆黑的地表,哪里是寻常的泥土?
分明是无数只细小的、近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肉球,正在极其缓慢地、令人头皮发麻地蠕动着!
一阵直达头颅的刺痛袭来,紧接着便不省人事。
再醒来,便见自己的四肢已经被长钉钉死,琵琶骨被一根玄铁锁链穿过。整个人如同一只被钉在案板上的鱼,无能为力!
“梅书礼!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声嘶力竭,声音因剧痛和绝望而扭曲。
梅书礼不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他攥着那把刀,一步一步向吊在树上的周郝郝走去。
“我也不想杀她。”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隐藏身份在你们之中,本就是一步险棋。每杀掉你们其中一人,我暴露的风险便增大一分。”
“可是,谁让那至关重要的‘拓天印’……偏偏就藏在她的灵台之内呢?”
刀锋抵上周郝郝的眉心,白皙的肌肤上沁出一颗颗如红宝石的血珠。
红的得刺眼而危险。
“拓天印既已入了神台,寻常办法自然是找不到的。这神器自然不会凭空消失。”
梅书礼喃喃自语,手指钳住周郝郝的的下巴,目光扫过她的脸,像是在端详一件宝贝。
他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
“没关系,剖开血肉,一寸一寸找,我总会找到的。”
他居然想生生剖开周郝郝的头颅!
“郝郝,郝郝……梅书礼!住手!我求求你住手……”
祁支的哭喊声嘶力竭,她拼命挣扎,却连挪动一寸都做不到,绝望如潮水灭顶。
谁能来救救周郝郝?
尔玉呢?谢无迟呢?
他们发现了不对劲了吗?
梅书礼对她的乞求置若罔闻,手腕稳若磐石,原本抵着周郝郝匕首如今彻底破开了皮肉。
祁支几乎能听见刀锋刻入额骨的细微声响。
她发疯般挣扎,怒骂,犹如被困之兽一般嘶吼。
可惜都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利刃一寸一寸深入。
“梅书礼——住手!”
祁支心神俱碎之际,忽而听闻一声熟悉的怒喝破空而来。
北冥双目赤红。
不可置信!
怒不可遏!
几乎同时充斥在他脸上。
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他此刻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
曾经那个与他月下把酒,嬉笑谈天的梅书礼,此刻那笑容,一如往昔,却将刀柄插进了昔日同伴的额心!
梅书礼听到了,却连眼风都未动分毫。
他关注的,只是眼前那难撬开的颅骨。
血液连成一缕线,从周郝郝清秀的眉间滑过,淌过鼻尖,掠过苍白的唇,最后隐入颈口处的衣襟消失不见。
“我叫你住手!”
北冥周身妖力轰然爆发,指捏成拳,一拳携带着化神期的全部修为轰出。
十足十的力道,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击,却在距梅书礼十步之遥时,像是被无形屏障阻挡,生生消弥。
北冥难以置信的飞身上前,欲抓住梅书礼,却连衣角都未触及,同样也是在十步之外的距离,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狠狠弹开!
这边,尔玉刚费了不少功夫,才拔除祁支四肢上的铜钉,喂她服下一颗止血的药丸。
此刻,她关注着这边的战局,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
能在他们身边蛰伏十年,瞒天过海如此缜密之人,怎么可能没有后手。
况且,谢无迟他们呢?
他们此刻怎么还没到?
北冥一拳接一拳砸在那无形的屏障上。
看不见的屏障,却真真实实的存在——北冥微微颤着,滴着血,依稀能见到白森森指骨的手,便是最好的证明。
“啧,你们这群人,就是骨头硬。”
梅书礼啧啧道,手中的匕首再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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