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德考这次是有带了些相关的资料和地图,但那是从樱花国人那里拿来的,是他最大的底牌。
虽然没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但轻易给出去,他也舍不得。
可陈皮的话,又句句在理。
看着陈皮那副“不给就拉倒”的无赖模样,裘德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给,当然要给。
只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给那份“特制”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一份手绘的地图副本。
地图画得很精细,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各种岔路和符号。
“陈先生,你过来看。”
裘德考将陈皮拉得更近了些,指着地图上的一条岔路,压低了声音:“这可是樱花国人早年用命换来的情报。”
他的手指,点在一条看起来最为宽阔平坦的通道上。
“这条路,他们用仪器探测过,相对安全,可以直通矿山的中层区域。”
随即,他的手指又移到旁边一条分叉出去,被用红色笔画了个骷髅标记的狭窄通道。
“但这一侧,”裘德考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后怕,“我们称之为‘落神涧’。”
“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里面总有诡异的声响传出来,风一吹,洞口的火把就会莫名其妙地熄灭。我看过你们华夏的志怪小说,很像是传说中的‘鬼吹灯’。”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陈皮的表情。
陈皮的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忌惮与贪婪交织的神色。
裘德考心中冷笑。
他故意将一条布满了毒气和流沙陷阱的死路说成了安全通道,而那条被他称为“落神涧”的,才是真正能够绕开守卫,通往核心区的生路。
他要借这条死路,坑死张启山和二月红。
也要借此,看看陈皮这条狗,到底有几分忠心。
“裘德考先生,这可是好东西啊!不愧是你,这都能搞到手。”
陈皮也适时的拍马屁,听的裘德考笑意更真实了几分。
“还有这个。”
裘德考仿佛下了血本,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锃亮的德制军用望远镜,还有一个小巧的,黄铜外壳的便携式信号枪,一股脑塞进陈皮怀里。
“这些装备你先拿着应急。这信号枪是特制的,打出去是绿色的焰火,只有我们的人能识别。到了底下,情况瞬息万变,遇到紧急情况,你可以用它来联系我。”
“我那还有一些登山索,工兵铲,明天清点了,差人给你送过去。”
裘德考拍了拍陈皮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诱哄。
“只要我们合作,事成之后,你想要的,我加倍给你!”
陈皮接过沉甸甸的望远镜和信号枪,掂了掂。
他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满意的,贪婪至极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山银山在向他招手。
他反手重重拍了拍裘德考的肩膀,那力道,让这裘德考一个趔趄。
“裘德考先生果然爽快!”
“你放心,到了底下,我的人只听我的!”陈皮凑近他,一字一句,像是在宣誓效忠,“也只认你的绿色信号弹!”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的眼底都藏着对对方的鄙夷和算计,仿佛已经达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同盟。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裘德考,陈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那张年轻乖张的脸上,只剩下冰冷的讥诮。
他拿起那把黄铜信号枪,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抛了抛。
独眼龙凑了上来,看着陈皮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裘德考离去的背影,压低了声音。
“四爷,这洋鬼子的话,能信?”
陈皮冷笑一声,将信号枪扔给独眼龙。
“他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他没再理会旁人,径直穿过吵嚷的营地,走向红家扎下的那顶独立的帐篷。
帐篷的帘子放着,隔绝了外面的寒风与喧嚣。
陈皮掀开帘子走进去,一股混着安息香的暖意,扑面而来。
帐篷里只点了一盏马灯,光线昏黄。
二月红正坐在一张简易的行军桌前,背对着门口。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闭目养神,而是用一块干净的软布,一点一点,仔细擦拭着那把陈皮硬塞给他的秀珍手枪。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像是在擦拭一件心爱的乐器,又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那冰冷的钢铁,在他手里,仿佛也有了温度。
陈皮的脚步声很轻,二月红却没有回头。
他走上前,从身后伸出双臂,不带一丝声响地,将那个清瘦的身体,整个圈进了自己怀里。
二月红擦拭的动作,停住了。
怀里的人没有挣扎,只是身体有片刻的僵硬,随即又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
陈皮将下巴搁在二月红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全是师父的味道。
这味道,比任何安神香都管用,能瞬间抚平他所有的暴戾和不安。
他将刚从裘德考那里“薅”来的地图、望远镜和信号枪,一股脑地放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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