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传送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连灵魂都要冻僵的冰冷与虚无。
陆尘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头痛和体内那缕数据能量的残余侵蚀让他几乎呕吐。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彻底漆黑的虚空之中,上下左右皆是无尽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风,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唯有手中那枚母树种子散发着柔和的、坚定的翡翠色光芒,如同绝望深海中唯一的孤灯,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光芒笼罩范围内,林议长和另外五名精灵守卫也相继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们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剧烈地喘息着,下意识地靠近种子光芒的中心。
“这里…是哪里?”一名年轻守卫颤抖着问道,声音在绝对的死寂中显得异常微弱。
林议长强作镇定,环顾四周,老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困惑:“不像任何已知的秘境或次元空间…感觉不到任何天地灵气,只有…彻底的虚无。”他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自然魔力,却发现如同石沉大海,外界没有任何能量可供他汲取和呼应,反而有一种力量在缓慢地剥离他自身的力量。
“虚空夹缝。”陆尘的声音冷静地响起,他感受着周围那纯粹的“无”,体内的寂灭之力在这里反而感到一种奇异的“舒适”,仿佛回到了某种本源环境,消耗速度大大减缓。“应该是母树种子结合我的力量,强行撕开的一条临时通道,将我们抛离了主世界。这里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是那些舰队一时也难以追踪到的地带。”
他的话让众人心中稍安,但随即更大的忧虑涌上心头。
“青藤堡…母树…”另一名守卫哽咽着,无法说下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悲伤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心脏。他们亲眼见证了那灰色的天灾之光吞噬一切,家园故土,亿万同胞,恐怕已彻底化为虚无。
林议长闭上双眼,浑浊的泪水滑过皱纹纵横的脸颊,他手中的翠绿木杖彻底黯淡,仿佛也随着母树的湮灭而死去。他喃喃自语,仿佛在吟诵某种古老的悼词。
陆尘没有打扰他们的哀悼,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手中的母树种子上。这枚种子温热而沉重,仿佛承载着一个世界的重量。它的光芒不仅提供照明和有限的庇护,更在与陆尘体内的寂灭之力形成一种微妙的循环。
寂灭之力守护着种子最后的本源不被虚空侵蚀,而种子散发出的磅礴生机则微妙地滋养着他近乎干涸的经脉,甚至…还在缓慢地中和、转化着他体内那缕顽固的数据能量残渣,将其化为一种奇特的、兼容了生与灭两种特性的全新能量。
这种转化极其缓慢,却给陆尘带来了新的希望。或许,这枚种子不仅是母树的延续,也可能成为他解决自身力量隐患、甚至更进一步的关键。
“议长大人…”许久,陆尘才开口,打破了沉重的寂静,“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生存和未来。”
林议长缓缓睁开眼,悲伤依旧,但作为领袖的责任感让他强行振作起来:“陆尘先生说得对。母树牺牲自己为我们争取了一线生机,我们不能辜负她。”他看向那枚种子,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光,“这种子…它似乎蕴含着母树最后的精华和传承?”
陆尘点了点头,将种子托在掌心:“我能感觉到,它内部有一个极其微缩但完整的生命法则体系,甚至…保留了一部分母树的记忆和知识。但它现在非常脆弱,需要能量和合适的‘土壤’才能重新生长。”
一名擅长感知的守卫尝试将手靠近种子,片刻后惊喜道:“它…它在吸收我体内残存的力量!虽然很慢,但它确实在吸收!而且反馈回一种很纯净的生机!”
其他守卫也纷纷尝试,发现果然如此。在这片虚无之中,他们自身的力量用一点少一点,但将少量力量注入种子,种子反馈回的生机却能缓慢滋养他们的身体,维持基本的生存!
这成了他们目前唯一的补给方式。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离开这片虚空、回归主世界的方法。”陆尘沉声道,“种子和我们的力量都支撑不了太久。”
然而,在无尽虚空中定位并打开通往主世界的通道,谈何容易?这需要对空间法则有极深的理解和强大的力量。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陆尘手中的母树种子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表面的道纹亮起,一道微弱的信息流传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个坐标。一个非常遥远、非常模糊,但却带着一丝熟悉气息的空间坐标!坐标的指向,似乎并非艾尔达大陆的主世界,而是另一个…隐约带着精灵文明波动、却更加古老和微弱的世界碎片?
“种子…在指引方向?”陆尘惊讶道。
林议长也感知到了那股微弱的波动,他凝神感应了片刻,忽然激动起来:“这个气息…难道是…传说中的‘彼岸花庭’?古老的记载中提及,上古时期精灵族有一支远航探索队,携带了一棵世界树的幼苗,试图寻找新家园,最终迷失在星界深处,再无音讯…难道他们的传承并未完全断绝?种子感应到了同源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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