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员到齐,刘义招呼人从车上请出烤乳猪准备开机仪式。临时供台很快搭好:几张板凳垒起方桌,铺上红布便是香案。在刘义带领下,众人持香祭拜。
本该休息的舒畅却留在片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此时道具组正降下卷闸门,挂起透明门帘,贴上仿夜景的立体贴纸。灯光师调节着明暗,让原本明亮的店面笼罩在昏黄光线下。场务们来回穿梭,布置着餐桌道具。
当录音师调试设备时,刘义开始给演员讲戏。张铭听着听着却困惑起来——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导戏方式。
十分钟后,刘义满脸兴奋地站在片场 ** ,尽管言语有些结巴,却仍然滔滔不绝地讲着戏。张铭望着他,思绪却飘远了,暗自琢磨:“老刘第一次当导演,兴奋紧张很正常,可这讲戏的方式也太奇怪了,以后绝对是个怪导演。五行室本来就有个痴迷长镜头、动不动加戏的古耳,现在又来个喜欢打乱台词顺序,硬把不相干的戏份拼成长镜头玩插叙的刘义……不过,按他这想法来,电影确实会更出彩,风格也会更鲜明。原版《火锅英雄》拍得是不错,但全是模仿痕迹,看不出导演自己的特色。”
刘义一上来就剧本台词的顺序,还重新设计了演员走位,把后面的台词提前。不止张铭听得 ** ,聂居等人也一脸茫然——头回遇见这么讲戏的导演。张铭忍不住提问,刘 ** 释说,剧本研究很久了,觉得原版叙事太直白,想用插叙增强戏剧冲突。主线剧情不用改,主要是拍摄和剪辑的,所以不必重印剧本,只要开拍前提醒大家注意新台词顺序就行。听了他对今天戏份的讲解,张铭才明白:这家伙是要把原本分散的镜头连成长镜头,再穿插剪辑。
张铭差点就要打断他——滥用插叙容易让主线混乱,导演功力不足的话,观众看得云里雾里。可转念一想,既然推选老刘当导演,就该放手让他尝试。说不定真能化腐朽为神奇呢?像《心迷宫》那样,平淡故事靠精妙叙事变成神作。不过人家支线多才撑得起复杂剪辑,《火锅英雄》支线少,对导演没那么高,老刘应该能驾驭。
场务通知一切就绪后,刘义放下剧本坐回 ** 后方。开拍的第一场是聂居的戏份,张铭和舒畅站在一旁观看。聂居叼着香烟坐在长凳上,拿着道具笔在纸上随意涂画。
各部门准备!演员就位!第一镜一场一次,开始!
聂居用带着巴渝口音的方言缓缓念出台词:转让费二十五万算滴话,我剩七万五,眼镜剩二万九,刘波剩九万六。虽然他的方言不算地道,但比起生硬的普通话更显自然。这个决定之前就和导演刘义商量过,为的是让对手戏演员更容易入戏。
卡!过了!刘义兴奋地直接喊停,又拿起喇叭:张晓谦准备下一条!聂居掐灭烟头留在原地,待会还要继续当背景。
张晓谦系上脏围裙戴上眼镜,拿着螺丝刀走向假电表。随着开拍指令,他开始拧动螺丝,用夹杂着些许巴渝腔的普通话说:你们两个,还是把电费交了撒,每天都是我在挨家挨户,都偷的差不多咯。说完抬手推上电闸,现场灯光顿时亮起。
卡!过!张铭、聂居准备下一条!刘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段看似突兀的台词与前一场戏形成微妙呼应,为后续剧情埋下伏笔。
张铭并不意外,他的台词原本在后头,但刘义临时了顺序,张晓谦便依言照做。
听到导演喊停,张晓谦松了口气,甩了甩手,却未离开电表旁,下一场他还得充当背景。拍摄他人戏份时,场景会虚化,焦点始终落在对白的演员身上。
一直在观察张晓谦表演的张铭应了刘义一声,放下剧本走向餐桌。刚才那场戏让他觉得张晓谦演技不俗,虽有细微生硬处,却远超许多人。
他背对镜头坐下,桌前已摆好道具——一碗盖着菜的冷饭。随着“各部门准备,演员就位”的指令,灯光师调暗光线,洞子火锅店重回昏暗氛围。聂居再次点燃香烟,张铭低头扒饭,却在入口瞬间怔住。此时开拍命令响起,他迅速进入状态,继续咀嚼。
安静的片场只余吃饭声。几秒后,聂居叼烟起身走近:“群众演员的三千还没算。”收音师举着吊杆话筒紧随其后。张铭含着饭含糊回应:“啥子群众演员哦?”聂居擦身而过:“撑场面嘛,难道真以为他们是来吃饭的?”话音未落,人已出画。
“过!”刘义举着喇叭兴奋喊道,瘫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首次掌镜的紧张与拍摄顺利的喜悦同时涌上心头——三条拍摄竟无一NG。
张铭立刻吐掉冰凉的饭菜,冲到饮水机前灌下热水。十一月的巴渝寒意渐浓,那碗早已冷却的早饭让他胃里发僵。
张铭刚吃完早饭没多久,肚子一点都不饿。可拍戏时要装作饿极了狼吞虎咽的样子,这也就算了,毕竟是工作。但导演一喊“卡”,饭在嘴里就实在咽不下去了,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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