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柳家庄。
林寅和楚红袖回到这个宁静的小村庄时,已是黄昏。炊烟袅袅,犬吠声声,田间劳作的人们正扛着农具往家走,一切都是那样平淡而真实。
柳家人见到他们平安归来,都松了口气。柳大山拉着林寅问东问西,柳母忙着张罗晚饭,柳小雨则偷偷打量着楚红袖——这个英气逼人的女子,让她既好奇又有些敬畏。
晚饭后,林寅在院子里帮柳大山修理农具。楚红袖坐在门槛上,看着夕阳发呆。
“林兄弟,”柳大山一边递工具一边说,“你们这一趟……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还好。”林寅用锉刀打磨着犁头,“就是去看了看风景。”
柳大山显然不信,但也没多问。他看了眼楚红袖,压低声音:“那位楚姑娘……真是将军?”
“曾经是。”
“那她现在……”
“现在就是楚姑娘。”林寅笑了笑,“和我一样,是个过路的。”
柳大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追问。
第二天,林寅开始履行对苏灵儿的承诺——帮她撒花种。他在柳家庄周围转了一圈,选了几个地方:村口的老槐树下,小溪边的石滩上,还有柳家院子的一角。
“林大哥,这是什么花啊?”柳小雨好奇地问。
“忍冬。”林寅说,“一种很顽强的花,冬天也能开。”
他小心翼翼地撒下种子,覆上薄土,浇上水。动作很轻,像在举行某种仪式。
柳小雨学着他的样子,也帮忙撒了一些。
“林大哥,你……是不是要走了?”她忽然问。
林寅顿了顿:“嗯,过几天就去国都。”
“还会回来吗?”
“应该会。”林寅看着她,“这些花开了,我总得回来看看。”
柳小雨眼睛一亮:“那说好了!”
“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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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林寅和楚红袖离开了柳家庄。
这次他们没有骑马,而是雇了一辆牛车——是村里去国都送货的顺风车。赶车的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姓张,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两位是第一次去国都吧?那可热闹了!东市西市,酒楼茶馆,说书唱戏的,耍猴卖艺的,啥都有!”
“国都现在乱不乱?”楚红袖问。
“乱?”张车夫想了想,“说乱也乱,说不乱也不乱。前阵子北边打仗,朝廷征粮征兵,闹得人心惶惶。现在仗打完了,可……嘿,有些事,咱们小老百姓说不清楚。”
他压低了声音:“听说啊,朝堂上几位大人正斗得厉害呢。左相和右相不合,大将军又跟文官们不对付。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只求别打起来就好。”
楚红袖眉头微皱。
林寅却听出了另一层意思:“张大哥,国都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比如……来了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张车夫挠挠头,“要说奇怪……还真有。前些日子,城里开了家奇怪的茶馆,叫什么‘闲云茶馆’。别的茶馆都是卖茶听曲,他家倒好,喝茶前先要‘问心’。”
“问心?”
“对啊!”张车夫来了兴致,“掌柜的是个年轻人,说是姓林,叫林不语。客人来了,他先问三个问题:为什么来喝茶?想喝什么样的茶?喝完茶要去做什么?答得让他满意了,他才给泡茶。答不满意,给多少钱都不卖!”
林寅和楚红袖对视一眼。
林不语……
化名?
“有意思。”林寅说,“那生意怎么样?”
“刚开始没人去,都说掌柜的脑子有问题。”张车夫笑道,“可后来啊,去了几个人,喝完茶出来,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大笑不止,有的当场拜师……这下可出名了!现在想去喝茶,得提前三天排队!”
楚红袖看向林寅:“是你吗?”
“不是。”林寅摇头,“但我大概知道是谁。”
他想起了闲云子。
那个在藏书楼底层留下《闲适九要》草稿的上古修士。
如果真是闲云子——或者他的传人——在国都开茶馆,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张大哥,”林寅说,“到了国都,能带我们去那家茶馆看看吗?”
“行啊!正好我也要去那边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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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午时。
牛车缓缓驶入大梁国都——天启城。
城墙高耸,青砖斑驳,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守城士兵挨个检查,气氛有些紧张。轮到林寅他们时,士兵看到楚红袖腰间的令牌——虽然她已经卸任,但将军令牌还在——立刻放行,连检查都免了。
“楚将军。”为首的士兵恭敬行礼。
楚红袖点点头,没有多说。
进了城,景象截然不同。
街道宽阔,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叫卖声、车马声、说笑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空气中飘着各种味道:烤饼的焦香,卤肉的酱香,还有脂粉的甜香。
张车夫熟门熟路地赶着车,穿过几条街,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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