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治吗?”汉子急切地问。
“能。”林闲点头,“但需要时间。每天用热酒擦拭,配合特定的按摩手法,连续一个月,疼痛可减半;三个月,可基本无碍。”
“热酒?按摩?”为首那人冷笑,“这就是你的治法?不针灸,不服药?”
“对症即可,何必拘泥形式?”林闲反问。
那人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好,好一个‘对症即可’。不过……”
他话锋一转:“我听说,有些邪门歪道,会用‘蛊’啊、‘咒’啊这些东西治病,见效快,但后患无穷。林小哥,你该不会……”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楚红袖不知何时站在了茶铺门口。她依旧是便装,但腰间那柄剑格外显眼。此刻剑未出鞘,但她手按剑柄,目光扫过那三人,寒意凛然。
“将军……”那三人连忙起身行礼。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楚红袖问。
“回将军,我们是县衙的差役,奉刘大夫之托,来……来核实一些情况。”为首那人额头冒汗。
“核实情况?”楚红袖走进茶铺,在空桌旁坐下,“用五两银子试探一个茶铺伙计?县衙什么时候这么阔绰了?”
“这……这是……”
“回去告诉刘大夫,”楚红袖淡淡道,“林不语是我楚红袖的朋友。他的医术,我亲自验证过。若是再有人嚼舌根,或者用什么‘妖邪’‘蛊咒’之类的污蔑之词……”
她顿了顿,声音更冷:“军法处置。”
三个差役脸色煞白,连连称是,放下茶钱,狼狈离去。
茶铺里一片寂静。
客人们看着楚红袖,又看看林闲,眼神复杂。
楚红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对林闲道:“一碗清茶。”
“是。”林闲重新沏茶,端过去。
楚红袖接过,抿了一口,忽然问:“你不生气?”
“生气有用吗?”林闲反问。
楚红袖看着他平静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常人被如此污蔑,总会愤怒、辩解,或者……感激有人解围。”
“愤怒伤身,辩解耗时,感激……”林闲顿了顿,“将军本就不是为我解围,而是厌恶这种背后中伤的行径。我若感激,反倒小看了将军。”
楚红袖怔了怔,忽然笑了。
这是林闲第一次见她笑。不是那种礼节性的微笑,而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意。虽然很淡,却像冰雪初融,春水乍暖。
“你说得对。”她点点头,“我只是看不惯。军中虽然也有争斗,但都是明刀明枪,输了认栽,赢了也不骄狂。这种背后捅刀子的手段……令人作呕。”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而且,我知道被误解、被排斥的滋味。”
林闲心中微动。
楚红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将军的剑……”他试探着问,“这几日可曾‘听见’什么?”
楚红袖沉默片刻,从腰间解下那柄剑,放在桌上。
“它确实在‘说话’。”她轻抚剑鞘,“不是用声音,而是用……感觉。当我静下心来,握着它时,会‘看见’一些画面。”
“什么画面?”
“战场。”楚红袖闭上眼睛,“但不是北境的战场。是更古老、更……奇异的战场。有人在云端御剑,有人挥手召来雷霆,有巨兽咆哮,有剑光如雨……”
她睁开眼,眼神迷茫:“那些画面很模糊,像隔着一层雾。但每一次出现,我的心都会很痛,像被什么东西刺穿。”
林闲看着那柄剑。
在他的感知中,剑的“势”比三天前活跃了许多。那些深埋的“岩浆”正在涌动,试图冲破最后的束缚。而楚红袖记忆封印的“裂隙”,也扩大了一丝。
“将军,”他缓缓道,“可曾想过,那些画面……或许是您的前世?”
楚红袖猛然抬头。
“前世?”
“民间有轮回转世的传说。”林闲说,“将军或许……前世是一位剑修,一位修士。这柄剑,就是您前世的佩剑。它感应到您的存在,所以才会鸣响,才会让您‘看见’那些画面。”
楚红袖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茶铺里很安静,只有其他客人刻意压低的交谈声,还有灶台上水壶咕嘟咕嘟的轻响。
“如果真是这样,”楚红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那我该怎么办?”
“两种选择。”林闲说,“一是继续做楚红袖,大梁国的女将军,把那些画面当成梦境,把剑鸣当成巧合。时间久了,剑会沉寂,画面会淡去,您会过完普通人的一生。”
“另一种呢?”
“另一种,”林闲看着她的眼睛,“去追寻那些画面,去弄明白它们从何而来,去……找回您是谁。”
楚红袖的手指收紧,指节发白。
她能感觉到,剑在发烫。不是物理上的烫,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灼热到近乎疼痛的共鸣。
“找回……我是谁。”她喃喃重复,“可如果我找回的,是一个我不认识、也不想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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