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琛那句“回陆家老宅”,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林晚耳边,让她有瞬间的耳鸣。回那个地方?那个承载着她婚姻中最压抑、最冰冷记忆的深宅大院?那个刚刚才派出管家来警告她“远离是非”的地方?
荒谬、抗拒、以及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不可能!”林晚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我不会带孩子们去那里!”
陆寒琛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他没有动怒,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剖析残酷现实的冷静:“在哪里更安全?是在这里,等着不知道从哪里、用什么方式来的下一次袭击?还是去老宅,那里有全市最顶尖的私人安防系统,有层层筛选、背景干净的佣人和保镖,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砸下来:“——在那里,所有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想要伸手,都得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得住把动静闹到老爷子眼皮底下的后果!”
他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他是在陈述一个他权衡利弊后得出的、唯一可行的最优解。老宅,对于她和孩子们而言,此刻更像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同时也是一个能将幕后黑手暂时震慑住的、最具威慑力的符号。
林晚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所有的理由在“安全”这两个字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可以拿自己的感受冒险,但不能拿孩子们的性命去赌。昨夜那混乱的打斗声和短促的惨叫,如同梦魇,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
她看着陆寒琛手臂上那处她刚刚亲手包扎好的伤口,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凉涌上心头。她发现,自己又一次,没有选择。
决定一旦做出,陆寒琛的行动快得惊人。不过两个小时,一切已准备就绪。楼下的车队增加了数量,车型也换成了防弹级别。高远带着几个人上来,沉默而高效地帮助林晚和孩子们收拾必要的行李。
整个过程,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晓风和晴雨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到了,紧紧挨着林晚,小脸上写满了不安。星辰则异常沉默,他抱着自己的小平板,目光在忙碌收拾行李的大人和神色凝重的妈妈脸上扫过,小眉头紧紧锁着,像是在快速分析和计算着什么。
没有多少时间告别,也没有多少时间犹豫。林晚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离婚后所有奋斗和安宁的公寓,心中充满了眷恋与决绝。她牵着孩子们的手,在陆寒琛和高远一前一后的护卫下,走进了电梯。
车队驶离公寓,汇入午后的车流,但方向却不是熟悉的市区,而是朝着城西那片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幽静而森严的别墅区驶去。
陆家老宅,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座小型庄园。高大的铁门缓缓滑开,车队驶入,沿着一条长长的、两旁栽种着巨大法国梧桐的车道前行,最终停在一栋气势恢宏、风格沉稳古朴的别墅主楼前。
早有穿着统一制服、表情刻板的佣人垂手等候在门口。气氛肃穆,鸦雀无声。
林晚带着孩子们下车,脚踏在光可鉴人的青石板上,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名贵香料和无形威压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呼吸一窒。这里的每一寸空气,仿佛都沉淀着陆家几代人的权势与冷漠。
陆寒琛站在她身侧,他的身影在这座大宅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挺拔冷硬。他没有去看那些佣人,只是微微侧头,对林晚低声道:“跟我来。”
他带着他们,没有走正厅,而是从一侧的回廊直接上了二楼,安排他们住进了主楼东翼一套独立、宽敞,且自带起居室和安保设施的套房。这里显然是他提前吩咐人准备好的,远离主宅最核心也最是非的区域,相对独立。
“这里很安全,所有窗户都是特制的,除了我安排的这几个人,不会有其他佣人进来打扰。”陆寒琛环顾了一下房间,对林晚说道,“你们先休息,熟悉一下环境。晚点我会把新的安防细则送过来。”
他的安排依旧周到,语气也尽量平和,但林晚能感觉到,回到这里,他周身那股无形的、属于“陆氏继承人”的冷硬气场,似乎变得更加明显和自然了。
就在这时,套房门外传来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力,瞬间让房间内的空气凝固:
“回来了,也不先去看看你父亲?”
林晚猛地回头,只见套房门口,不知何时,已然站着一位身着中式褂衫、手持紫檀手杖、不怒自威的老人——陆震霆。
他并没有看林晚和孩子们,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只是沉沉地、带着审视与不满,落在陆寒琛身上。
陆寒琛转过身,面对着自己的父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形挺拔如松,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对峙的平静。
“父亲。”他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语气疏离,“事出紧急,安顿好他们,我自会去向您解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