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持续了三天,将灰水镇包裹在一片湿冷寂静的白色混沌里。能见度不足二十米,连海浪声都变得沉闷模糊。这种天气反常且持久,镇上老人开始窃窃私语,说这是“海老爷发怒”或“旧地不安宁”的征兆。陆正峰心中的疑虑随着雾气的浓度一同增长。便携终端监测到,那种混杂着电离臭氧味的雾气中,确实含有微量异常能量粒子,其衰变特征与旧纪元某些高效能电池或能量核心泄漏物质有相似之处。
“岩鹰”的初步侦察带回了更具体的信息。“黑崖”位于镇子西北约五公里处,是一片陡然插入海中的玄武岩断崖,崖顶平坦,隐约可见旧地基和坍塌石屋的轮廓,确实像某个废弃观察站。崖壁有部分因常年风化和潮汐侵蚀而塌陷,露出了内部疑似人工修葺的通道和锈蚀的金属结构。夜间,崖顶或崖壁缝隙中,确实会间歇性地出现短暂的幽蓝色光晕,位置不固定,似乎随着潮汐或雾气浓淡而变化。侦察还发现,近期有不止一批人员活动的痕迹——一些脚印、丢弃的能量棒包装、以及并非本地人常用的攀岩装备固定点。
“至少有两到三拨人在打那里的主意,”“岩鹰”在加密频道里汇报,“痕迹新旧不一,最近的一批应该就在雾起前后。动机不明,但装备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盗墓贼。”
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不仅有潜在的遗迹风险,还有身份不明、目的未知的第三方甚至第四方在活动。但陆寒琛和星辰的反应也日益明显。每当夜色降临,雾气最浓时,他们就会显得不安或格外专注,小手常常指向西北方向,他们房间窗口那盆林婉秋养的海棠,叶子会无风自动,朝着同一方向微微卷曲。
不能再等了。
第四天夜里,雾气略微稀薄,月光挣扎着透下惨淡的光晕。陆正峰和“岩鹰”决定趁此机会抵近侦查。他们换上深色衣物,携带了经过处理的非致命武器、探测设备和高强度绳索。林婉秋抱着两个孩子留在家里,门窗紧闭,所有的隐蔽传感器都处于激活状态。分离前,陆寒琛和星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分别抓住父母的手指,小脸上写满了不属于婴儿的凝重。林婉秋强忍不安,低声安抚:“爸爸和严叔叔去去就回,宝宝们乖乖的。”
前往黑崖的路在雾中异常难行。湿滑的礁石、隐蔽的沟壑,还有那无所不在、仿佛能吸收声音的浓雾。两人依靠夜视仪和“岩鹰”的野外经验,花了近两个小时才接近崖底。越是靠近,空气中那股电离臭氧味就越明显,便携终端上的辐射读数也稳步攀升,但仍处于安全阈值之下。
崖壁塌陷处果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高约两米的不规则洞口,边缘是断裂的金属框架和混凝土碎块。洞内传来微弱的气流声,带着陈腐的金属和尘埃气味。洞口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清晰的、不属于他们的新鲜脚印,以及几个被踩扁的烟头。
“有人在我们前面进去了。”“岩鹰”检查了痕迹,低声道,“可能还在里面。”
陆正峰点点头,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潜入洞口。
洞内并非天然岩洞,而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由粗糙混凝土浇筑而成的甬道,部分区域有金属壁板加固,但大多已锈蚀剥落。手电光照去,能看到墙壁上残留着早已黯淡的荧光标识和意义不明的代号。甬道里寂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在狭窄空间内轻微回荡。走了约五十米,前方出现岔路,一条继续向下,另一条似乎水平延伸。
就在这时,陆正峰手中的能量探测仪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嘀”声,屏幕上代表特定频段信号的曲线猛地跳高!信号源来自水平岔路的深处,其频率特征……竟与奥米伽残骸信号中的某个低频维持子频段高度相似!
“这边!”陆正峰低语,示意“岩鹰”跟上。
水平岔路更加狭窄,尽头是一扇严重变形、半开着的厚重金属门。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房间,中央是一个已经碎裂的、布满灰尘的玻璃圆柱形容器基座,周围散落着一些仪表盘的残骸。而吸引陆正峰目光的,是房间角落,一个嵌入墙壁的、相对完好的金属柜。柜门被暴力撬开了一半,里面空空如也,但探测仪显示,那强烈的信号正是从这柜体内部发出的。
有人拿走了里面的东西?还是信号源本身是嵌入柜体结构的?
“小心!”“岩鹰”突然低喝,猛地将陆正峰向旁边一拉!
一道炽热的高能粒子束几乎是擦着陆正峰的肩头射过,打在对面墙壁上,熔出一个小洞,发出“嗤”的声响!
房间入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身影!他们都穿着全封闭的深灰色作战服,戴着呼吸面罩和战术目镜,手中握着造型紧凑、带有消音器的高能手枪。其中一人手中,正拿着一个巴掌大小、不断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多面体晶体——那信号源!
“放下探测器,慢慢转身。”持晶体的人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冰冷而生硬,带着某种机械化的语调。不是“归一会”那种狂热或贪婪的语气,而是更接近……“蜂后”秩序肃正者的那种绝对理性与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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