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康振华尽量让自己声音平稳,“您直说吧,到底要我做啥?”
杨秀兰就等这句话呢。
她挺直腰板,看着康振华,一字一句说:“娶了她,今天就去大队部开证明,打结婚证。”
尽管早有预感,亲耳听到这话,康振华还是心里一沉,浑身都觉得荒谬。
“娶她?”他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夏暖暖身上——
这姑娘正歪着头,好奇地听他们说话,估计根本不知道在说自己的婚事,
“婶子,她才十八,现在跟个孩子似的!您让我娶个孩子?再说,我成分啥样您知道,我拿啥娶她?
能给她啥?您这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火坑?”杨秀兰的声音陡然尖了,又赶紧压低,
“啥火坑?跟你过日子就是火坑?是,你成分不好,可你是个健全男人!有手有脚能挣工分!
暖暖现在这样,她还能找啥样的?找个瘸的瞎的老光棍?那才是火坑!”
她越说越激动,眼圈真红了,这次不是装的:
“康振华,我闺女没傻之前,是十里八乡最俊最有文化的姑娘!
提亲的能踏破门槛!现在她遭了难,就不是我闺女了?就活该被作践?你占了她的身子,就得负责!这是天经地义!”
“可我……”康振华想说自己是被设计的,啥也没做啊,可这话没证据,说出来只会更僵。
“你可啥可?”杨秀兰抹了把眼泪,语气斩钉截铁,
“两条路给你选!一,娶了暖暖以后咱们是一家人,你好好待她,我老婆子把你当亲儿子看,咱们一块好好过日子。”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二,我现在就去公社,告发你!康振华,你想清楚!你一个资本家的崽子,欺负了烈士的傻女儿!这罪名,够你吃花生米的!”
“花生米”三个字,跟冰锥似的扎进康振华的神经。
他知道,杨秀兰没开玩笑。
这年代,这样的指控再加上他的出身,真能让他万劫不复。
他站在原地,跟被钉住了似的。
屋里静得可怕,就听见夏暖暖捏窝头的声音,还有她偶尔发出的咿呀声。
他看着夏暖暖,这姑娘吃饱了,正把剩下的窝头捏碎了玩,渣子掉了一被子。
见他看自己,忽然冲他笑了——笑得特单纯,嘴角还沾着窝头屑,一点没掺别的心思。
那笑容太干净了,衬得他现在的处境,又脏又窘迫。
康振华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疼得喘不过气。
愤怒吗?当然气。屈辱吗?也真憋屈。
可看着眼前傻笑的姑娘,再看看为了女儿不惜赌上一切、甚至有点疯狂的杨秀兰,他那股火,竟找不到地方撒。
还能咋办呢?闹?辩解?最后等着公社来人抓他?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认命的死寂。
他缓缓开口,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婶子,你相中我啥了,我这种人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你想告就告吧,怎样我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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