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黑金矿区时,王师傅塞来的那一捆红薯粉条,被刘安仔仔细细裹进了帆布包最里层。粗粝的淀粉香气混着矿区特有的煤尘味,总让他想起井下收工后,食堂里蒸腾的热气——那是裹着烟火气的慰藉,暖了无数个疲惫的黄昏。
列车一路向南,窗外的景致渐渐褪去了矿区的厚重与沉郁。黝黑的煤山被连绵的青黛山峦取代,呼啸的风里少了机器的轰鸣,多了草木的清新。当粼粼波光撞进眼帘时,刘安知道,他到了目的地。
那是被当地人唤作“镜湖”的地方。一汪湖水澄澈如镜,将天光云影尽数揽入怀中。渔船三三两两泊在水面,船桨划过之处,漾开一圈圈细碎的涟漪。湖边的芦苇荡长得正盛,风一吹,便掀起层层叠叠的绿浪,沙沙声里,是水乡独有的清灵。渔家乐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醇厚的鱼香裹着水汽,漫过湖面,勾得人鼻尖发痒。他踩着青石板路,走进了湖畔的渔家村落。
刘安刚在码头边站定,目光就被一尾刚捞上岸的草鱼吸引。那鱼还在渔网上扭动着身子,银亮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带着湖水的湿意与鲜活。就在这时,脑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带着湖水的丰饶气息:【触发支线任务:为镜湖渔民与八方游客,烹制“红烧鱼”3200尾。食材限定:镜湖鲜活草鱼、渔家自制豆瓣酱、现摘紫苏叶。任务要求:烧出“湖水的浓情”。任务奖励:积分8600点,解锁“醉湖虾”制作技艺,激活终极技能“湖鲜入味”——可精准激发淡水鱼鲜与酱料的交融,呈现水乡独有的醇厚风味。】
镜湖的码头,一条木栈道沿着水岸蜿蜒,一直延伸到湖心深处。渔民老周正蹲在自家船头处理刚捕的草鱼,他手里的菜刀磨得锃亮,刀背轻轻一拍鱼身,“啪啪”的声响混着湖水拍岸的涟漪声,在码头上回荡。不远处的渔家乐灶台前,他的儿媳正麻利地忙活,滚烫的油锅里,几片姜片被丢进去,瞬间响起“滋啦”一声脆响,浓郁的姜香漫开来,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小伙子,想吃鱼?”老周抬头看见刘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他刮鱼鳞的动作不停,声音像湖风般爽朗,“咱镜湖的红烧鱼,讲究三个字:鲜是底,酱是魂,火是神。鱼得选三斤上下的草鱼,这个个头的鱼,肉质紧实不松散,炖出来才够味;豆瓣酱得是自家晒的,晒足了三伏天,带着点醇厚的辣,能把鱼的鲜吊得足足的;紫苏叶更得是现摘的,带着露水的最好,去腥增香,烧出来的鱼带着湖水的清气,浓而不腻。”
老周一边说,一边给刘安演示烧鱼的法子,那是湖畔人家代代相传的智慧。先将鱼身洗净,斜着划上几道深纹,这样酱料才能渗进鱼肉里;再用盐和料酒均匀抹遍鱼身,静置一刻钟,让腥味散去,鲜味锁住。接着热锅冷油,待油温烧至六成热,将鱼顺着锅边滑入,煎至两面金黄,鱼皮微微鼓起,再舀两勺豆瓣酱下锅,小火慢慢煸炒,直到炒出红油,香气四溢。这时,舀一勺清澈的湖水倒进锅里,水量刚好没过鱼身,再扔进去几段葱段、几片姜片,还有一把切碎的紫苏叶。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灶膛里添上干燥的芦苇杆,火苗温柔地舔着锅底,汤汁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慢慢收至浓稠,最后淋上几滴香油,一道地道的镜湖红烧鱼便成了。
“这鱼啊,得‘煨’,急不得。”老周往灶里添了一把芦苇杆,火光映红了他的脸颊,“就像咱打渔,得耐着性子等,看准了时机才能下网。火太急,鱼就外焦里生;时间短了,味道就渗不透。得炖到汤汁裹住鱼身,连鱼骨都透着酱香,那才算得上是地道的镜湖味。”
刘安蹲在一旁,跟着老周学辨鱼的新鲜。老周教他看鱼眼,鲜活现杀的草鱼,眼睛清亮突出,像两颗透亮的黑宝石;再看鱼鳃,呈鲜亮的红色,这样的鱼炖出来,肉质才会弹牙紧实,鲜而不腥。就在他学得入神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提示音,【终极技能“湖鲜入味”激活成功】。技能激活的瞬间,刘安仿佛拥有了一双能洞察食材本质的眼睛,他能从鱼肉的肌理里,尝出湖水的清浊变化——雨季的湖水涨满,水草丰茂,鱼吃得饱,肉质格外肥美;旱季的湖水浅澈,鱼游动的距离变远,肉质就愈发紧实。这是湖水藏在食材里的密码,是独属于镜湖的风味印记。
第一尾红烧鱼出锅时,码头上的风刚好吹过。刘安将鱼端给了同船打渔的伙计,那伙计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伸手扯下一块鱼腹的嫩肉,蘸了蘸浓稠的酱汁,塞进嘴里,嚼了几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老周,你这鱼烧得绝了!鱼肉嫩得像豆腐,酱香味全渗进去了,就着这汤,我能扒三碗糙米饭!”
来渔家乐吃鱼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摇着橹刚收网的渔民,他们带着一身湖水的湿意,坐在临湖的木桌旁,大口吃鱼,大声说笑;有撑着油纸伞的游客,他们举着相机,拍完美景再尝美食,赞不绝口;还有背着画板的写生学生,他们将镜湖的湖光山色画进画里,也将红烧鱼的香气留在了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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