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快步走到大厨张伟跟前。
老张正拧着眉头,盯着不远处王卓越那伙人围着的物资堆,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老张,” 林源压低嗓子,拍了下他肩膀,“后勤这摊子,交给你了。情况你也看见了,王卓越那小子,没憋好屁。你的活儿,第一不是做饭,是盯人。”
张伟收回目光,重重点头,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船长,我懂。东西进了我老张的眼,就别想囫囵个儿出去。他王少爷想在这上头动手脚,得先问问我这双掂量了半辈子米面油盐的手答不答应。”
林源又用力按了按他肩膀,没再多说。
有些话,不用讲透。
张伟跟了他十几年,船上的伙食、储备从没出过岔子,是个心里有杆秤的明白人。
看着张伟挺着微胖却结实的背影朝物资堆走去,林源心头那根弦稍微松了半分,随即又被更大的紧迫感绷紧。
太阳斜得厉害,海天相接处一片火烧似的红,看着壮丽,却让人心里发慌——天一黑,这茫茫荒岛,谁知道会冒出什么玩意儿?
“蒋明!” 林源转身,冲着不远处正跟几个船员比划着空地的大副喊。
蒋明小跑过来,脸上也挂着汗和沙:“船长!”
“窝棚,天黑前必须搭起来,能塞多少塞多少!老人孩子女人先顾上。” 林源语速很快,“工具不够,我知道。但咱们这些兄弟,什么苦没吃过?你带着他们,想想办法。安全第一,别往林子深处钻。”
“放心船长!” 蒋明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眼中闪过一丝海狼般的凶悍和狡黠,“没斧头就没斧头的干法!兄弟们海上漂久了,别的没有,一把子力气和急智还是有的!保证在天黑前给大伙儿弄个能躺的地儿!”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到那片选定的空地中央,扯开嗓子吼道:“建筑组的!都过来!耳朵竖起来!”
五十来个精壮的船员迅速围拢过来,个个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都还亮着。
蒋明叉着腰,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看见这天色没有?太阳快他妈下山了!咱们的任务就一个——天黑前,在这沙滩上,给后面的老弱妇孺,给咱们自己,搭起个能挡风遮雨的窝!”
他指了指身后那片空地,又指了指黑黢黢的丛林:“材料,林子里有的是!树,藤子,大叶子!可工具,” 他掂了掂手里那把唯一的消防斧,又亮了亮腰间的匕首,“就这点家当!谁要是觉得这活儿干不了,现在出列,去帮别的组!”
没人动。
“好!都是好样的!” 蒋明脸上露出点狠笑,“工具不够,就用手,用牙,用脑子!小李!”
那个叫小李的年轻船员立刻应声:“在!”
“你带十个手脚最麻利的,进林子!不砍树,专门给我找两样东西——老藤,越粗越韧越好!棕榈叶,越大越完整越好!这是咱们的‘绳子’和‘瓦片’!明白没?”
“明白!” 小李挺直腰板,眼睛放光,“蒋头儿你放心,保证弄回来够够的!”
“老张!” 蒋明又点了一个年长些、面相沉稳的船员。
“你带十五个人,沿着沙滩和树林边儿找。找石头,平整、够大、够沉,垒地基用!还有,找那些被风吹断、自然枯死的树干树枝,只要够粗够直,都给我拖回来!这是咱们的‘大梁’和‘柱子’!”
“交给我。” 老张沉稳点头,立刻开始点人。
“剩下的,都跟我走!” 蒋明一挥手臂,“咱们去‘请’点正经的木料回来!”
一个年轻船员看着远处碗口粗的树,咽了口唾沫:“蒋头儿……就一把斧子,咋砍啊?”
蒋明回头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咋砍?用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想想!咱老祖宗没铁器的时候,房子不盖了?”
他走到一棵选定的树前,抽出匕首,蹲下身,用匕首尖在树干靠近根部的地方,斜着狠狠划拉起来,木屑飞溅。
划了十几下,划出一道深深的环形切口。
然后他站起来,拍拍手,侧过身,肩膀对准切口上方,低吼一声,全身力气猛地撞了上去!
咔嚓!嘎吱——
树干发出呻吟,晃了几晃,然后轰然朝着预定的方向倒下!
“看见没?” 蒋明抹了把汗,语气带着得意,“这叫‘削脚法’,巧劲!匕首不够,就用石头砸,用火烧!只要肯动脑子,就没有弄不倒的树!都别愣着了,照样子干!两人一组,互相照应着!注意安全!”
船员们轰然应诺,两人一伙,散向树林边缘。
一时间,匕首刮削树皮的声音、用石头砸击的闷响、低声的号子、树木倒下的哗啦声,在沙滩边响成一片。
小李那组动作最快。他们像猴子一样钻进林子,专找那些攀附在老树上的粗壮藤蔓。
“这根!这根够劲儿!” 小李用匕首试着割了割,韧性十足,“多弄点,捆东西全靠它了!”
“李哥,你看这叶子!” 一个船员指着一种叶子巨大如扇的植物,兴奋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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