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理会地上的两具尸体,当先向着通道快步走去。
脚步踏过被毒血腐蚀得坑坑洼洼、滋滋作响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和血腥味,混合着尚未完全消散的冰雾寒气,形成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
李纾娴握紧了手中短刀,迅速跟上。
两人沿着倾斜向下的金属楼梯,快速下行。
游轮的警报声依旧在尖锐地嘶鸣,红色的灯光将冰冷的金属通道映照得一片血红。
远处传来人群奔跑、哭喊的杂乱声音,但越往下,这些声音越是微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属于船体机械运转的嗡鸣,以及……一种不祥的寂静。
很快,他们来到了标有“贵重物品储藏区”的底层舱室走廊。
这里的安保等级显然更高,厚重的金属墙壁,每隔几步就有监控探头(虽然此刻大多数已经失效,指示灯熄灭),需要特殊权限卡才能开启的密封门。
然而,当于飞和李纾娴赶到那间特定编号的“佛首储藏间”门口时,看到的情景,让两人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那扇据说能抵挡高强度钻凿和爆破的、由特种合金铸造而成的厚重防盗门,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门”了。
它被人用一种难以想象的、极端锋利且高效的工具,切割开了。
不是暴力破拆的扭曲变形,也不是熔切割开的不规则边缘。
而是如同最精湛的外科手术,或者像用热刀切割黄油一般,被整齐地、精准地切割成了七八个大小相仿、边缘光滑如镜的标准立方体金属块!
这些金属块散落在门口内外,切面在应急灯红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切口处,能看到特种合金内部复杂的夹层结构,但所有夹层,无论是防爆钢板、缓冲材料还是内部电路,都被一同整齐地切开,断面平滑得令人心底发寒。
于飞蹲下身,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其中一块金属的切面。
冰凉,光滑,甚至能照出模糊的人影。
他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能量探入,切面残留着一种极其细微、却异常锋锐凝聚的能量波动,阴冷,迅疾,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味。
“好快的刀。”于飞缓缓站起身,脸色凝重。
能如此轻易切开这种级别的合金门,出手之人的实力,绝对在通幽境巅峰以上,甚至可能触摸到了超凡的门槛,而且所使用的武器,也绝非寻常神兵利器。
李纾娴的目光,则投向了门内。
储藏间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着惨淡的红光。
可以看见,门口和靠近门口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五个人。
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安保制服,佩戴着对讲机和耳机,腰间挂着警棍和电击器,从装备看,都是精锐。
然而,此刻他们都已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每个人的死状,一模一样。
眉心正中,深深地嵌入了一枚暗器。
那暗器薄如蝉翼,大约拇指指甲盖大小,形状并非普通的十字镖或手里剑,而是如同一片精巧的、边缘带着极其细微、几乎肉眼难辨的锯齿的——樱花花瓣。
花瓣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浸透了鲜血,又像是某种特殊金属本身的色泽。
它深深地没入死者的颅骨,只留下最边缘一点点锯齿状的尖端暴露在外,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幽冷的光。
一击毙命。
精准,冷酷,高效。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痛苦的挣扎,甚至可能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五名训练有素的精锐安保,就在同一时间,被同一类暗器,以同样的方式,终结了生命。
“‘落樱’……”李纾娴蹲在一具尸体旁,没有去触碰那枚致命的暗器,只是仔细地观察着它的形状、切入的角度和深度,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果然是‘净世莲华’麾下,‘落樱’小队的手笔。”
她抬起头,看向于飞,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落樱’是‘净世莲华’最锋利的一把匕首,专门负责最高难度的潜入、暗杀和夺取任务。他们出手,向来不留活口,而且……几乎从不失手。”
于飞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越过地上的尸体,投向储藏间的中央。
那里,原本应该摆放着一个特制的、带有独立恒温恒湿系统和多层防弹玻璃罩的陈列台。
此刻,玻璃罩早已破碎,碎片散落一地。而陈列台上,空空如也。
那尊唐代鎏金佛首,已然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淡雅的、仿佛早春初绽的樱花的香气,若有若无,与这屠杀的场景形成一种诡异而残忍的对比。
“‘落樱’小队……佛首被他们夺走了?”李纾娴站起身,握紧了拳头。
任务目标丢失,五名无辜安保惨死,这让她的心情沉重而愤怒。
于飞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扫描仪,缓缓扫过整个凌乱不堪的储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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