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寒风如万千冰刃,刮得林厝的魂影剧烈震颤。冥王高踞冰封王座,鎏金纹路泛着死灰幽光,令旗挥动间冰原裂开无数深壑,沟中爬满阴魂,嘶嚎着向他扑来——这些阴魂的面容竟都摹刻着城西居民的轮廓,正是冥王以蚀忆力伪造的“蚀忆伪魂”。
“好好看看你的子民,很快便会沦为这般模样。”冥王的声音如冰锥击碎冻土,“锁门机每转动一齿,共生门便多开一分。你的忆镜已失其主,他们的活忆暖源撑不过半刻。”林厝猛然望向冰原边际的城西虚影——共生门已被强行拉开半尺,锁城链缠绕门轴,王老板的后背被链身灼得焦黑溃烂,却仍以身躯抵死抗门;张婶将孩童护在身下,城忆册残页尽数垫入门缝,正被死灰气息侵蚀剥落。
“休想动他们分毫!”林厝挥动忆核轰向蚀忆伪魂,金绿光华扫过之处,阴魂虚影应声溃散,露出内里翻涌的死灰浊气。然伪魂源源不绝自冰缝涌出,他的忆核光华渐黯——镜中世界的力量本依托现实活忆,居民暖源愈衰,他在此处便愈受制衡。
正当危急,忆核内的槐魂珠突生异动,发出清越铃音,珠身绿光竟穿透冰原浓雾,与城西虚影中一点暖光相连——正是男孩手中那枚沾泪的槐叶新芽!那嫩芽竟在令旗杆身扎下根系,淡绿芽尖顶着死灰幽光,倔强地萌发新叶。
“是新生记忆!”林厝豁然顿悟,孩童的纯净记忆未染阴浊,乃是唯一能穿透镜壁的“忆念之桥”。他立即将魂力灌注槐魂珠,珠身绿光炽盛,沿忆桥向城西延伸,冰原上的蚀忆伪魂触之即融。冥王终现惊容,令旗猛插冰原:“给本座斩断他的忆桥!”
冰原轰然隆起数座冰峰,阻隔绿光去路。然绿光竟顺冰隙渗入冻土深处,自城西虚影的地底破土而出——现实中,男孩脚下的土地泛起绿意,无数纤细槐根沿光攀爬,缠绕锁城链逼退链身死灰气息。
“是林叔叔的光!”男孩欣喜高呼,举槐叶芽贴向令旗。芽尖新叶触抵杆身,竟在“冥王”刻痕间扎根,淡绿纹路顺篆文蔓延,似要覆盖死灰字迹。王老板趁机催动最后活忆暖源推向门轴:“林哥在回应我们!再坚持片刻!”
镜中林厝感应到熟悉的暖流——男孩槐叶的生机、王老板掌心的血温、张婶发丝的韧息。他将所有关乎城西的记忆尽注忆核:太爷爷蒸糖包时氤氲的蒸汽、王老板缝补围裙的密实针脚、孩童编织花环的清脆笑声……无数温暖记忆在核内凝成光团,轰向冥王冰峰:“我的城忆,岂是你能封锁!”
光团炸裂的刹那,冰峰分崩离析,绿光沿忆桥冲回城西。林厝魂影裹挟光华,如金绿箭矢穿透镜壁。意识回归的瞬间,他只觉胸口撕裂剧痛,忆镜自掌心滑落在地迸裂成碎片,每片残镜皆泛绿光,与地表槐根相连。
“林哥!你醒了!”王老板嗓音带着哽咽扑来搀扶——他左臂无力垂落,肩胛伤口深可见骨,却强撑笑意,“若你再不醒,我们便要生生啃下这令旗了。”张婶眼泛泪光上前,手持半片忆镜残片,其上沾着殷红血迹:“碎片可引你光华,我们刚烧断两根锁城链。”
林厝望向共生门——锁门机齿轮已然停转,数根锁城链断落在地腾起白烟,令旗杆身爬满槐根,“冥王”二字被淡绿叶纹覆盖,仅余半截“王”字残痕。男孩举着槐叶芽奔来,嫩芽已舒展为翠叶,浸染忆镜绿辉:“林叔叔,你的光让新芽重获生机!”
未待众人喘息,锁门机突爆刺耳金属摩擦声,齿轮逆旋将断链卷回,链身死灰气息暴涨三倍,更缠绕无数蚀忆蚁群:“冥王大人早有后手!锁门机实为‘蚀忆枢纽’,可召蚁群啃噬活忆!”阴源渊浓雾中传来阴兵呐喊,声浪较前更迫近。
蚀忆蚁顺锁城链涌向城西,触及槐根即疯狂啃噬,淡绿根须瞬化黑灰,令旗杆身叶纹急速消退,“冥王”二字死灰重燃。王老板立将烧红炭盆扣向锁链,炭灰裹挟槐叶清香灼得蚁群滋滋作响,然蚁潮汹涌,转瞬大半越过炭盆扑向孩童。
“以忆镜碎片引光!”林厝将碎裂忆镜撒向地面,碎片绿光交织成环,化作微型光阵。他将忆核按于阵心,金绿光华顺碎片流向锁链,蚀忆蚁触光即爆为白烟,锁城链死灰气息蒸腾为雾。男孩倏将槐叶芽置入阵心,叶脉绿光与碎片交融,光阵范围骤扩,笼罩整座共生门。
“忆火,重燃!”林厝诵念爷爷所传口诀,光阵金绿光华爆燃为焰——非先前槐花忆火,而是融汇槐根暖意的“根魂之火”。火舌顺锁城链舔舐锁门机,齿轮金属外壳瞬间赤红,缠绕的蚀忆蚁尽化飞灰。阴源渊浓雾传来凄厉惨嚎,锁门机齿轮彻底崩解,碎块坠入门后深渊。
共生门缝隙渐敛,令旗杆身被根魂火灼得焦黑,槐根沿杆攀附,将令旗死死锚定门轴,死灰气息再难逸散。居民们瘫坐光阵中,男孩手中槐叶芽已生为细枝,枝头绽开两朵淡白槐花——城西的槐花再度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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