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薇缓缓地走到石凳前,正准备一屁股坐下去时,苏母眼疾手快地将一个绣着兰草的棉垫塞进了她的屁股底下。
“石凳凉,姑娘家家的,可不能着凉了啊!”苏母一脸嗔怪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女儿的关切之情。
苏清薇微微一笑,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捧起放在石桌上的青瓷茶杯。她用指尖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
耳边传来祖父爽朗的笑声,那笑声如同春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苏清薇的眼底也随之漾起了一层淡淡的暖意,她静静地听着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武院的人员安排,心中却开始暗暗地盘算起来。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坐在对面的赵爷爷身上。只见赵爷爷正手持一根铁尺,轻轻地敲击着石桌,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清薇见状,赶忙顺着赵爷爷的话头说道:“赵爷爷说的那几个好料子,我也留意到了呢。其中有好些个脚步稳得很,脊梁骨也挺得直直的,一看就是块练硬桥硬马的好材料!”
“还有那前面的小姑娘林晓啊,”苏母突然插话道,她的声音有些急切,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只见她手中紧握着刚绣了一半的帕子,手指不停地绞动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苏母接着说:“我瞧着这小姑娘啊,眼神特别亮,就像那夜空中的星星一样。而且她说话有条有理的,一点都不怯场。虽然看着挺瘦的,但身上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呢。”
苏大山开口道:“这姑娘的眼神里可不止是亮,还有一股狠劲呢。我看她学武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咱们清薇武院,可不能只收男娃子啊,女子要是练好了武,那也是很有本事!”
祖母苏陈氏语气温和,“我倒觉得,不管是学武还是做事,先得让孩子们识字明理。那学堂的夫子,最好是性子温和、学问扎实的,别吓着了那些刚从逃荒路上过来的孩子。”
“林晓的爹林大叔以前就是夫子,我看着人品尚佳,等林大叔病好些,可以给孩子们上课。不仅是孩子们,咱们准备培养的那些学武学医的小子姑娘,都得识字。”
苏清薇又想起现代武院的管理模式,便开口道:“我打算把学堂分两拨,上午识字,下午学武,晚上再留半个时辰,晚练,以后可以互相切磋。咱们武院,不能只教拳脚,还得教规矩——比如习武先习德,不能恃强凌弱;再比如作息要规律,寅时起身晨练,亥时熄灯休息,这些都得写在纸上,贴在每个院子的门口。”
“寅时起身?”苏父苏志恒皱了皱眉,他是个老实的庄稼人,这辈子起得最早的也不过是卯时,“会不会太早了?那些孩子刚过来,身子还虚着呢。”
“不早,是得养几天便实施。”苏清薇摇头,语气坚定却温和,“习武讲究‘一日之计在于晨’,寅时的阳气最盛,练起来事半功倍。要是觉得累,前半个月可以先减半时辰,等身子适应了再慢慢加上来。而且咱们不光练拳脚,还得练体能——比如绕着跑马场跑圈,或者跟着张二叔学轻功的基础吐纳,这些都得循序渐进。”
张二叔笑着接了茬:“清薇说得对!我当年跟着大山走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吐纳,不然哪有力气翻山越岭?那些孩子要是肯学,我保准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教给他们。”
李爷爷拄着棍子,独臂微微抬起,指了指门外:“我瞧着二进院西边那片练武场,正好有个地方能搭个演武台。”
胡爷爷坐在角落,手里攥着孙子胡小虎的手,虽然眼睛不好,耳朵却灵。他慢悠悠开口:“我虽看不见,却能听出人的脚步稳不稳、呼吸匀不匀。往后孩子们练基本功,我帮着听着点,要是有谁偷懒耍滑,我一准能听出来。”
胡小虎立刻挺起小胸脯,脆生生道:“还有我,还能帮着记谁练得认真!”
众人被他逗得笑起来,苏清薇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爷爷,您经验最丰富,武院的院长,还得您来当,院长就是馆长的意思,别人都叫武馆,咱们这不是武院么。我做副院长。”她语气带着几分敬重“赵爷爷、李爷爷、张二叔、王大叔,你们几位就当武学教学主任。祖父刚才说到的操练,我倒有个新法子——咱们不搞一锅烩,得按‘能力分班’来。”
啥叫能力分班?”苏父苏志恒挠了挠头,他这辈子只见过庄稼人按地块分活计,从没听过练武还要分班的。他粗粝的手指在石桌上划了划,眼神里满是好奇,“是像村里分地那样,把壮实的和瘦弱的分开?”
苏清薇拿过一旁胡小虎用来练字的炭笔,在石桌上画了四道杠:“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更细些。就像咱们种庄稼,刚发芽的小苗得细心养,长硬实的秧苗才能施肥。武院的班也一样,分甲乙丙丁四等——甲班是像金盛那样有拳脚底子的,直接练实战对打,还得学些镖局常用的防身术;乙班挑身子骨壮、学东西快的,打基础,再练些简单的拳术;丙班是刚入门的,从吐纳、踢腿这些最基本的练起,每天先绕着跑马场跑两圈活络筋骨;丁班专门十岁以下的娃娃,先教他们耍些轻便的木剑、短棍,主要是练协调性,免得年纪小伤了筋骨。”
赵爷爷听得眼睛发亮,手里的铁尺在掌心“啪”地一拍,山羊胡都跟着颤了颤:“好主意!我年轻时跟着镖局练拳,师父就顾着教师兄们,把我们这些新手扔在一边瞎练,结果我磕破了三次膝盖才摸透马步的门道。按你这法子,既不浪费好苗子,也不会磋磨了新手,还能让赵武他们这些年轻师父省些心!”
还有女子班,”苏母立刻接话,生怕忘了这事,她攥着苏清薇的手,指腹摩挲着女儿手腕上的薄茧,“得单独分两个班,一个教拳脚护身,像你之前教我的那种短打,姑娘家学了防身正好;一个教些轻巧的功夫,往后嫁了人也不容易被欺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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