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昂见苏清薇指尖捏着那封火漆封口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原本舒展的眉宇死死拧成了一道深川,眼底翻涌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连周遭流动的空气都似被冻住般滞涩,他心头一沉,连忙大步上前,袍角扫过地面的碎石,低声问道:“苏馆主,出了何事?可是江北府那边有变故?” 苏清薇缓缓抬眼,长睫上仿佛还凝着寒霜,眸中未散的杀气如同出鞘的利刃,她将那封带着墨香与凉意的信纸递过去,声音沉得像浸了三冬寒冰:“何振南背后站着的,是太子。他们劫掠这批粮草药品,根本不是为了钱财,分明是想嫁祸给镇守边境的凌王,趁机扣上‘通敌资寇’的罪名,削去他的兵权、折损他的兵力,为太子日后夺权铺路搭桥。”
李昂接过信,粗糙的指尖划过纸面被攥出的褶皱,目光如电般飞快扫过上面的蝇头小字,越看脸色越是凝重,眉头紧紧皱成了疙瘩,连鬓角花白的发丝都似绷得更紧了些,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听闻太子与凌王素来水火不容,明争暗斗了足足五年。凌王手握十万北疆铁骑,南征北战未尝一败,斩过北狄大将、守过雁门关隘,战功赫赫不说,更得军心所向——将士们穿同一件甲、吃同一锅饭,便是为他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本就是太子夺权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若是让太子的阴谋得逞,凌王大军断了粮草药品,前线将士饥寒交迫、伤病无医,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撑不住,军心必定涣散如沙。边境一乱,北狄铁骑若是趁机南下,铁骑踏过之处,城池会被焚毁成焦土,百姓会被屠戮如草芥,良田荒废、白骨露野,我朝北疆便会生灵涂炭,后果不堪设想!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做筹码,看来这个太子,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苏清薇闻言,不由得抬眼多看了李昂一眼,心中略感诧异。
毕竟在这个男尊女卑、君权至上的时代,寻常人即便看出些许端倪,也绝不敢这般直言太子的野心,多是讳莫如深、避之不及。李昂一个常年走镖的总镖头,竟有这般胆识与见地,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所以,我们必须分秒必争。”苏清薇收回目光,语气决绝得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坚定如寒铁,“一是尽快将粮草送到凌王军中,解燃眉之急;二是将何振南与太子的阴谋公之于众,让天下人知晓他们的狼子野心。
她转头看向一旁神色肃穆的冯时,沉声吩咐:“冯时,你带二十名弟子,押送郑东虎和五十余名罪大恶极的匪寇前往青州府,交由知府处置。眼下我们手中的证据——匪寇口供、何振南的信物,虽能佐证太子的阴谋,却还不足以撼动他的储君之位,需得让知府将人证物证层层上报,直达天听,方能形成合力。我带着剩下的人,护送粮草前往边境,务必在三日内抵达凌王军营,见到凌王后,需与他联手,方能粉碎太子的奸计。”
“馆主,不可!”冯时闻言,连忙上前一步,神色焦急如焚,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急切的颤音,“此去边境路途遥远,比前往青州府远了三倍不止,且山高路险,多有荒无人烟的戈壁与瘴气弥漫的山谷。太子一党若知晓计划败露,必定会沿途设伏拦截——或是在隘口埋炸药,或是派江湖高手伪装成流民劫道,甚至可能调动地方守军暗中追杀,此去风险太大!”不如让我护送粮草,您去青州府,这样更为稳妥些!
“风险再大,也必须去。”苏清薇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不容置疑,眼神中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心,仿佛能穿透眼前的重重迷雾,“粮草一日不到,戍边将士便多一分危险,边境便多一分动荡。我清薇武馆既敢接下护送粮草的重任,便不怕任何艰险——武馆弟子学武,本就是为了护国安民,而非苟且偷生。你办事沉稳,心思缜密,押送匪寇和呈交证据的事,交给你我放心,务必确保证据安全送达,不能出任何纰漏。
说罢,她转头看向李昂,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语气诚恳至极:“李总镖头,你久走江湖,熟悉边境各州府的路况,知晓哪里有捷径、哪里藏隐患,更通晓江湖险恶,经验丰富。今日劳烦你带路,指引边境方向,避开沿途险境,苏清薇感激不尽,日后必有厚报。”
李昂连忙拱手回礼,苍老的面容上神色郑重无比,眼中满是敬佩之意,声音洪亮如钟:“苏馆主言重了!老夫走镖三十年,南来北往,闯过黑风寨、渡过大渡河,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此次护送粮草事关家国安危,关乎数十万将士的性命,老夫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将你们安全送到凌王军营,绝不让太子一党的奸计得逞!”
当日午后,阳光正好,金灿灿的光线驱散了清晨的薄雾,将野狼谷外的官道映照得一片明亮,连路边的枯草都染上了一层暖意。两支队伍在此分道而行:冯时身着青色劲装,腰间佩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钢刀,带着二十名同样装束的清薇武馆弟子——个个腰杆挺直、目光锐利,押着五花大绑、铁链锁身的郑东虎,以及五十余名枷锁加身、垂头丧气的匪寇,向着青州府的方向而去。队伍浩浩荡荡,脚步声、铁链摩擦声、匪寇的低骂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引得沿途路过的商旅纷纷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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