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云层,驱散了部分阴霾,却带不来多少暖意。三人瘫倒在裂隙带边缘的开阔地上,足足缓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勉强恢复了一丝行动力。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比任何伤痛都更折磨人。
玄夜感觉全身如同散了架,每一块肌肉都在呻吟,胸口被晶触撞击的地方传来阵阵闷痛,呼吸间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但他至少还活着。薇拉的脸色依旧苍白,那块古老护符的损毁似乎对她造成了一定的精神冲击,左肩的绷带也再次渗出血迹。影刃是三人中状态相对最好的,但连续的高强度战斗、警戒和推动维护舱,也让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动作间带着明显的僵硬和迟缓。
他们检查了维护舱——万幸,虽然经历了数次剧烈的颠簸和生死时速的逃亡,舱体本身没有明显破损,内部环境稳定,卡兹的生命体征依旧在那条脆弱的基线上平稳波动。能源背包的电量消耗比预期略高,但还足以支撑数日。
“必须尽快找到‘流浪者岩洞’。”影刃的声音沙哑,他摊开那张已经沾满污渍和汗渍的路线图,手指点向一个标记点,“按照估算,我们穿过裂隙带后,距离岩洞应该只有不到十公里了。那里可能有一些前人留下的补给或信息,更重要的是,可以提供一个相对安全、能让我们彻底休整和治疗的地方。”
十公里,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以他们现在的状态,推着沉重的维护舱,穿越这片刚刚脱离险境、但依旧地形复杂、危机四伏的区域,无疑又是一场艰难的考验。
但他们没有选择。留在这里,暴露在旷野中,随时可能再次遭遇各种威胁。
稍微补充了水分和一点食物后,三人再次启程。这一次,玄夜几乎完全无法提供推力,只能拄着金属管,艰难地跟在后面,节省每一分体力。影刃承担了主要的推进任务,薇拉则在一旁协助,同时负责观察环境和警戒。
阳光下的荒野,景象与夜晚和阴天时截然不同,但依旧荒凉死寂。大地呈现出更清晰的病态色彩,远处依稀可见一些扭曲的、仿佛旧时代输电塔或大型设备的黑色骨架,孤独地矗立在天地之间。空气中弥漫的辐射尘和污染气味在阳光下似乎更加刺鼻。
他们行进的速度极其缓慢。影刃每推一段距离,就需要停下来喘息片刻。薇拉则时刻关注着手中的探测仪,避开那些能量读数异常或地形过于崎岖的区域。玄夜则努力集中精神,感知着周围环境的“情绪”——那种被地底晶体“惊醒”后的心悸感已经消失,但荒野本身散发的那种深沉、混乱、充满敌意的气息依旧无处不在。
途中,他们再次遭遇了小型的变异生物——一群类似秃鹫、但羽翼残破、头部覆盖着骨甲、喙部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怪鸟,在远处盘旋窥伺,似乎对维护舱散发的微弱能量波动感兴趣。影刃果断地朝着天空开了几枪(能量手枪),刺耳的枪声和能量光束惊走了它们。他们没有遭遇昨晚那种成群结队、凶悍诡异的晶触攻击,或许那种威胁只在特定的能量活跃期(比如夜晚或受到强烈干扰时)才会出现。
但荒野的残酷远不止于此。中午时分,他们经过一片看似平坦、却布满了细小裂缝的区域时,玄夜再次感到了脚下那种细微的、不稳定的脉动感,虽然比昨晚微弱得多。他立刻叫停队伍,提醒绕行。绕行花费了更多时间和体力,但避免了可能再次陷入类似昨晚的险境。
下午三点左右,就在三人几乎要再次耗尽体力时,前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片与周围荒芜景象不同的轮廓——那是一处相对高耸、由暗红色岩石构成的峭壁,峭壁底部,隐约可见一个黑黝黝的、如同巨兽之口的洞口。
“‘流浪者岩洞’……”薇拉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和疲惫。
希望就在眼前,三人精神一振,榨取出最后的力气,朝着洞口的方向前进。
靠近之后,他们看清了岩洞的全貌。洞口大约有三四米高,五六米宽,呈不规则的拱形,内部深邃,光线只能照进去十几米,更深处一片黑暗。洞口周围的岩壁上,有人工开凿和加固的痕迹,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涂鸦和符号,显然是曾经有流浪者或走私贩在此活动过。洞口外散落着一些陈旧的篝火痕迹、破损的容器和少量的生活垃圾(早已风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尘土、霉菌和淡淡的、陈旧的烟火气息混合的味道。
影刃示意停下。他独自一人,端着能量手枪,极其谨慎地靠近洞口,利用战术目镜的微光和热能模式,仔细探查了洞口内外的情况。
“没有大型热源,没有明显的能量陷阱或机关。”几分钟后,他返回汇报道,“洞口附近有一些小型啮齿类或昆虫类生物活动的痕迹,但没有威胁。内部空间似乎不小,但具体情况不明,需要进去探查。”
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暂时没有发现即时的致命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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