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附近的小院地窖内,油灯的光晕将郑俊书脸上那抹错愕与凝重映照得忽明忽暗。通过“灰鼠”的渠道收集来的信息,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认知。
“太子选妃……国都……”他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桌上划过。
他确实料到了“柳如萱”的出现会引起注意,甚至刻意利用这份“吸引力”来催化孟家父子的矛盾。但他万万没想到,效果会如此“卓着”,卓着到超出了一座边境小城的范畴,直接惊动了国都,甚至与储君选妃这等国之大事扯上了关联!
归根结底,是他低估了“元元大王”那经过现代审美与表演艺术千锤百炼出的“六分神韵”,在这个武道虽盛、但文化艺术审美相对质朴(尤其在偏远地区)的梦中世界,所能造成的降维打击般的震撼效果。那不仅是美,更是一种融合了极致技巧、情绪张力与现代审美理念的“艺术品”,对习惯了传统美人的土着而言,冲击力是颠覆性的。
“玩脱了……”郑俊书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棘手。
原本,“柳如萱”只是他复仇计划中一个精心设计的、用完即弃的“工具人”。孟家父子伏诛,这个身份就该彻底尘封,甚至主动制造一些“死亡”或“远遁”的痕迹,让其合理消失。
但现在,画像已呈送国都,全城皆知,甚至可能引起了更高层面的关注。“柳如萱”已经不再仅仅是一个虚幻的复仇诱饵,而是变成了一个承载了无数目光、猜测与潜在利益的“符号”。此刻若是“柳如萱”突然死亡或失踪,反而会引来更深入、更不计代价的调查!因为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引发轩然大波的女子究竟是谁,去了哪里。黑石城主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暗影楼为了查清孟尝死因,甚至国都方面出于好奇或别的目的,都可能介入。
“必须让‘柳如萱’彻底、干净、合理地‘消失’,但不能是现在,更不能留下任何与我郑俊书、‘影’、‘灰鼠’或者墨香斋有关的痕迹。”郑俊书眼神恢复冷静,大脑飞速运转。
“消失”需要时机,需要一个自然的、不引人怀疑的契机,最好是能随着时间推移,让“柳如萱”这个名字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最终成为一桩无头公案,或是一个茶余饭后的传说。这需要耐心,更需要绝对的谨慎,不能再有任何与此身份相关的主动行动。
“从此刻起,‘柳如萱’必须进入‘静默期’。”他下定决心,“在找到完美的‘消失’方案之前,这个身份绝不能再次出现于任何人前。所有与之相关的伪装道具、衣物、乃至可能残留的气味特征,都必须彻底处理掉。”
他立刻起身,开始着手清理。地窖角落里那些属于“柳如萱”的衣物、饰品、乃至练习神态时用过的铜镜,都被他集中起来。他没有选择焚烧(烟火和气味可能引起注意),而是动用《厚土桩》劲力,在院中不起眼的角落,悄无声息地向下挖掘了一个深坑,将所有物品埋入,又仔细填平、恢复原状,撒上浮土和落叶,看不出丝毫痕迹。
接着,他仔细检查了地窖内外,确保没有遗留任何一根发丝、一片衣角,甚至连空气都用自制的除味药粉仔细处理过。
做完这一切,他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这只是消除“过去”的痕迹。更重要的是规划“未来”。
“孟家父子已除,暗影楼的威胁暂时解除(至少不明真相),虽然引来了官府的关注和更大的风波,但短时间内,焦点都在‘柳如萱’身上,只要我足够低调,应该不会查到我这‘书店老板’或‘杀手影’的头上。”他分析着当前处境,“眼下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彻底蛰伏,如同水滴融入大海。”
而蛰伏期间,正是提升实力的黄金时期!他从孟家宝库中带回的收获,还没来得及仔细清点。
他回到地窖深处,打开那几个沉重的包袱。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三本功法典籍:《玄阴煞掌》、《百毒真经》(残)、《血影遁》。光是名字,就透着一股阴狠诡谲的气息,显然与孟尝的性情和暗影楼的风格一脉相承。虽然与他的《厚土桩》路数不同,但其中蕴含的劲力运用技巧、毒术原理、以及那门《血影遁》疑似涉及气血爆发的高阶遁术,都极具参考价值,甚至可以作为《厚土桩》的补充或他山之石。
另外十余本武技身法秘籍,如《破云剑诀》、《鬼影迷踪步》、《七煞指》等,也都不是凡品,至少是银牌杀手级别才能接触到的核心传承。这些武技可以极大丰富他的攻击手段和应变能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标注着奇毒、疑似灵药或不明用途的瓶罐,以及几件品质明显高于他手中青钢剑的短兵和暗器。
“足够我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郑俊书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复仇带来的不仅仅是快意,更有实实在在的资源。这些,才是他在这个危险世界立足、乃至最终探寻超脱之路的真正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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