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鼎凝视着始终沉默不语的陈寒酥,注意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紧抿的唇线——
这孩子正在用全部力气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他松开握着拐杖的手,手掌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温暖的触感仿佛能融化所有防备。
来,孩子,到爷爷身边来坐。
老爷子牵起陈寒酥的手,引着她缓缓落座。
沙发微微下陷,爷孙两人并肩而坐的身影被壁炉跳动的火光投映在墙面上。
这些年,你独自在黑暗中行走,从未体会过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所以才会习惯性地竖起尖刺,把所有人都挡在外面。
陈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理解,这些,爷爷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侧过身,目光慈爱:但爷爷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往后还能继续扮演好陈寒酥这个角色。
苍老的手将她的手指轻轻拢在掌心:若是你不嫌弃我这个老爷子,你还是我的孙女...…这辈子,就让我做你的爷爷吧。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您…...
陈寒酥猛地抬起眼眸,难以置信地望向陈鼎,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您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陈鼎缓缓颔首,目光温和而坚定:当然。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向前倾身,压低声音:这个秘密,我会永远替你保守。这是我们祖孙之间的约定。
老爷子的语气忽然变得郑重,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这个爷爷?
陈寒酥眼眶倏地红了,视线模糊地落在陈鼎那双布满岁月痕迹却温暖依旧的手上。
她终于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却清晰:爷爷...…我愿意。
这声呼唤里,带着她此生从未敢奢望的依赖,与全然托付的信任。
陈鼎的眼眶也湿润了,激动地连声道:好……好啊……从今往后,爷爷又多了一个好孙女。
祖孙二人相视而笑,陈寒酥轻轻将头靠在陈鼎肩头。
老爷子温暖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发丝,就像在安抚一个终于归家的孩子。
壁炉的火光轻轻跃动着,将这对特殊祖孙的身影温柔包裹,在墙上投下相依相偎的剪影。
这一刻,血缘早已不再重要,唯有彼此真心相待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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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陈鼎突然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手轻掩着嘴唇,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陈寒酥立刻从他肩头抬起头,急忙坐直身子,眉头深深锁起:您这咳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身体状况总是这样反复?
她仔细端详着老爷子的面色,语气愈发担忧:昨天来看您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今天的气色比昨天更差了,连嘴唇都有些发白。
陈鼎不在意地摆摆手,声音平静:都是些老毛病了,这些年来总是时好时坏。特别是天气转凉的时候,咳得就更厉害些,早就习惯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医院也去过不少回,各种检查都做遍了。大夫们都说找不到具体病因,只说是年纪大了,身体各项机能都在衰退,这都是正常的衰老现象。
陈寒酥的眉头依然紧紧蹙着,眼中的忧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深了几分。
她轻轻按住老爷子的手腕:您先别动,让我再仔细瞧瞧。
说着便屏息凝神,将三指精准地搭在陈鼎的脉搏上。
她微微垂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传来的细微震动上。
陈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慈祥的了然。
他放松手腕,任由陈寒酥专注地探查脉象——
这段日子的相处,早已让他明白,这孩子身上出现任何过人之处都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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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寒酥闭目凝神,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
刚才在搀扶时匆忙探脉,只隐约察觉到老爷子心脉有些许滞涩,还以为是长期咳嗽所致。
可此刻静心细品,这脉象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时而细弱如游丝,时而又突然强健如鼓。
这般毫无规律的起伏波动,完全不似寻常病症该有的脉象。
她不由得蹙紧眉头:莫非是方才给老爷子服用的那剂药,在体内产生了什么特殊反应,干扰了此刻的脉象判断?
心猛地往下一沉——
一个模糊的猜测在白狼脑海中浮现,却又难以确信。
看来必须回黑市的五行斋取一件特殊的器具,才能确认老爷子的病因究竟为何。
陈鼎敏锐地捕捉到陈寒酥神色间的凝重,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孩子,你跟爷爷说实话...…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
老爷子眼神平静:你尽管直说,爷爷这把年纪,什么结果都能承受。
陈寒酥缓缓睁开双眼,将手从老爷子腕间移开:您别多想,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些常见的老年病。
她语气轻松地解释道:这几天我会再给您好好仔细诊断一次……”
“方才给您的那杯参茶里,我特意加了些自制的药剂,对止咳和调理心脉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陈寒酥边说着,边从衣袋里取出一个素雅药包,轻轻放在陈鼎摊开的掌心里。
药包用的是细棉布,隐约透出宁神的草本香气。
这里是我稍早前特意配制的药。
陈寒酥声音轻柔,每日晨起服用一次,应该能让您这些天好受些。
昨夜见到陈鼎咳嗽不止的模样,晚饭前她在与祁力返回电子厂的途中,便特意绕道去药材铺选购了几味药材。
配制这些药剂时,白狼心中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若今夜坦白身份后,老爷子无法接受小酥已死的事实,执意要赶她出陈家的话,她至少还能留下这份心意…
虽然微不足道,但她仍想用这样的方式,感谢陈鼎这段时日给予的温暖。
那些被当作孙女疼爱的时光,对她而言…珍贵得如同沙漠中的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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