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抬起，踹向麻袋下的腹部，让秋敏痛苦地、反射性地猛地蜷缩成一团。
“这一下，”
陈寒酥的呼吸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是为了祁力……”
声音在心里顿了顿，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痛，“……也为了祭奠，我们三人之间，曾经或许存在过的、那份早已变了质的‘友情’。”
膝盖重重顶向肋骨的位置。
每一记重击，都不仅仅是在惩罚眼前这个背叛者。
更像是在将她这些天来，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几乎要将她压垮的愤怒、被背叛的失望、对同伴们安危的揪心与焦灼……
所有那些在无数个日夜里无声煎熬、无处宣泄的负面情绪，一点点、一锤锤地，从灵魂深处剥离、砸出、宣泄在这具背叛的躯体上。
直到感觉到麻袋下的挣扎和呜咽变得微弱，直到那股汹涌的、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暴戾随着体力一同消耗殆尽，陈寒酥才猛地、几乎是强行地，刹住了动作。
紧握的拳头悬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颤抖。
陈寒酥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吸了几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才勉强将眼底那骇人的赤红压下去些许。
然后，她缓缓俯下身。
阴影投下，笼罩住地上那团仍在微微抽搐、被麻袋包裹的躯体。
靠近秋敏被罩住的头颅——
“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个“见面礼”。”
如同来自极寒深渊，冰冷的声音，透过麻袋，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在秋敏嗡嗡作响的耳畔响起：
“记住……这只是开始。”
“就这么简单地让你死……未免也太痛快，太便宜你了。”
陈寒酥的声音压低，却带着宣告：
“我不会让你很快死去。我会让你……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恐惧和折磨中……慢慢煎熬，好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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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甚至不给秋敏任何消化这宣告的时间——
“噗通！”
一声沉闷的落水声！
秋敏感觉自己连同罩着她的麻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丢，整个人瞬间失重，随即便是冰冷、粘稠、散发着浓烈恶臭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吞没！
窒息感、令人作呕的、混合着腐烂有机物和化学药剂的腐败气味疯狂涌入鼻腔，腥臭的脏水不停地灌进她的口鼻。
在麻袋的黑暗与束缚中，秋敏爆发出近乎本能的、疯狂的挣扎！
她手脚胡乱踢打，试图找到着力点或撕开一个口子，但麻袋浸水后更加坚韧。
混乱中，秋敏猛地想起什么，强忍着呛水和剧痛，竭力弯下腰，伸手探进自己湿透的靴筒内侧——
那里，藏着一块应急刀片。
手指终于摸到了刀片边缘，死死攥住！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和理智，将刀片贴着麻袋内壁，朝着一个方向狠狠地、反复地划拉！
“刺啦——！”
布料被割裂的声音在水中显得沉闷。
终于，一道口子被撕开！
秋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手脚并用，拼命从那道裂口中向外挤，挣脱麻袋的束缚！
“哗啦——！”
头猛地从浑浊恶臭的水面下探了出来！
“咳！咳咳咳……呕——！！！”
空气涌入肺部的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咳嗽和干呕。
她手脚并用地划动着，游到相对较浅的水池边缘，抓住凸起的石头，整个身体却因为脱力、寒冷和剧烈的恶心而不受控制地痉挛。
秋敏趴在粗糙湿滑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将呛入的腥臭脏水、翻涌上来的胃酸、苦涩的胆汁，一股脑地、狼狈不堪地呕吐出来。
污浊的臭水顺着她散乱的头发、额角、鼻尖不断往下滴落，混合着呕吐物，在她身下积成一滩恶心的泥泞。
身上刚才被暴打过的地方——
被这肮脏的冷水一浸，原本的刺痛变成了持续不断的、火辣辣的灼烧感，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扎。
等秋敏终于勉强止住了呕吐，抹开了糊在眼睛上的污物，强忍着剧痛和眩晕，充满怨毒地环顾四周时——
这条原本就昏暗的通道，此刻除了她自己粗重狼狈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干呕声，以及远处滴水的回响，早已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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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击她的那个人，那个下手狠绝的女人，如同鬼魅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她自己，像一滩被丢弃的垃圾，浑身湿透、散发着恶臭、从头到脚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狼狈不堪地泡在这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脏水池里。
这个认知，比身上的伤痛更让秋敏难以忍受。
“啊！！——啊——！！！”
极致的愤怒、羞辱和无处发泄的怨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秋敏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不顾牵动伤口的剧痛，疯狂地拍打着身下污浊的水面！
水花四溅，恶臭弥漫。
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拍打声在通道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显得她更加可悲、更加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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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清晰的脚步声，忽然从通道的另一头传来，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只有水声和喘息声的死寂。
随即，脚步声在她附近戛然而止。
一个倒吸一口凉气、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声音响起：“敏……敏姐？您、您这是……怎么弄成这样了？！”
船员目瞪口呆地看着泡在臭水池里、浑身湿透污秽、脸上身上都带着伤痕和污迹的秋敏，震惊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妈的！”
秋敏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没有回答，也根本无从解释这丢人现眼的狼狈处境。
她试图用手臂撑起身体，从水里爬出来，可刚一用力，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痛和脱力感就让她手臂一软，差点再次滑倒进水里。
狼狈和疼痛让她更加恼羞成怒。
秋敏猛地转过头，用那双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向那个还傻站在原地的船员，声音嘶哑却尖厉：
“傻站在那儿看什么看？！瞎了吗？！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想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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