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的烛火彻夜未熄，景帝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望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疏，眉头紧锁。这些奏疏，半数以上都是弹劾曹稔的，字字句句都在指责她监守自盗、徇私舞弊，要求景帝严惩不贷。
太子萧景琰侍立在侧，看着父皇疲惫的模样，低声道：“父皇，夜深了，您该歇息了。这些奏疏，不如明日再看。”
景帝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朕哪里睡得着？曹稔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朕若是处置不当，不仅会寒了天下学子的心，还会让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他拿起一份奏疏，正是曹稔刚刚递上来的，上面详细阐述了她勘察贡院的初步发现，请求景帝暂缓对涉案学子的定罪，并允许她提审相关人员。
“景琰，”景帝抬眸看向太子，“你觉得，曹稔所言，是真是假？”
萧景琰沉吟片刻，道：“父皇，儿臣以为，曹稔绝非徇私舞弊之人。她创立女子刑司以来，断案无数，从未有过偏袒之举。此次舞弊案，疑点重重，那些试卷上的标记，与女子刑司的真迹有着细微的差别，定是有人伪造，栽赃陷害。”
景帝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有此见解，甚好。朕也觉得此事蹊跷。曹稔素来聪慧，若是真的舞弊，岂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
他顿了顿，又道：“可那些官员，尤其是张柬之，死咬着曹稔不放，背后怕是有人指使啊。”
萧景琰心中一动，父皇口中的“有人”，自然是指李月瑶。他沉声道：“父皇明鉴。此次女子科考，触及了某些世家大族的利益，他们定然是想借此机会，打压曹姐姐，阻止女子入朝为官。”
景帝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朕何尝不知？可李家势大，朝中半数官员都是他们的门生。朕若是公然偏袒曹稔，怕是会引起朝堂动荡。”
就在这时，李德全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躬身道：“陛下，夜深了，喝点参汤暖暖身子吧。”
景帝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放下吧。”
李德全放下参汤，又道：“娘娘听闻陛下还在为科考舞弊案烦心，心中甚是担忧。她说，曹稔此人太过跋扈，若是不加以严惩，恐日后难以控制。”
景帝的脸色沉了沉：“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李德全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萧景琰看着李德全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李德全，是李月瑶的心腹，如今在父皇面前煽风点火，其心可诛。
“父皇，”萧景琰上前一步，道，“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给曹稔足够的时间，让她查明真相。若是真的将她和那些学子定罪，日后真相大白，陛下的颜面何存？”
景帝沉吟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转身回到御案前，拿起朱笔，在曹稔的奏疏上批下一行字：“准奏。暂缓对涉案学子定罪，允许曹稔提审相关人员。钦此。”
他将圣旨递给萧景琰，道：“景琰，你亲自将这道圣旨送到曹稔手中。告诉她，朕给她的时间，不仅仅是三天，若是需要，朕可以再给她一些时日。但是，她必须查明真相，否则，朕也保不住她。”
萧景琰心中一喜，连忙接过圣旨：“儿臣遵旨！”
他拿着圣旨，快步走出紫宸殿，翻身上马，朝着女子刑司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色中，马蹄声清脆。萧景琰知道，这道圣旨，是曹稔洗刷冤屈的关键。他也知道，曹稔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与此同时，曹稔正在女子刑司的官署里，与下属分析案情。她指着桌上的试卷，道：“你们看，这些伪造的试卷，笔迹虽然模仿得很像，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差别。真正的寒门学子，笔下的字带着一股韧劲，而这些伪造的试卷，字迹虽然娟秀，却缺乏风骨。”
下属们纷纷点头：“大人说得是。可就算我们知道试卷是伪造的，也没有证据证明是谁调换的。”
曹稔眸光一闪：“证据一定会有的。我们已经勘察了贡院的库房，发现库房的锁有被撬动过的痕迹，只是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说明，有人曾经偷偷打开过库房。”
就在这时，官署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萧景琰拿着圣旨，大步走了进来：“曹稔！父皇准奏了！”
曹稔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接过圣旨。看着圣旨上的字迹，她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多谢太子殿下。”曹稔躬身道。
萧景琰扶起她，道：“你我不必多礼。父皇说了，若是需要，他可以再给你一些时日。你一定要查明真相，不要辜负父皇的信任。”
曹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太子殿下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查出幕后黑手。”
送走萧景琰后，曹稔立刻召集下属，道：“现在，我们有了陛下的旨意，可以提审相关人员了。首先，提审贡院的守卫和后勤人员！”
下属们齐声应道：“是！”
官署内的烛火，再次亮了起来。曹稔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充满了斗志。她知道，决战的时刻，已经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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