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两个青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一个穿着合体的新式学生装,面色白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笑容,正是白孝文。后面跟着一个看着敦厚许多,穿着粗布短褂的青年,浓眉大眼,正是白孝武。
“孝文?孝武?你们怎么来了?”冷秋月有些意外。
“听说大哥大嫂今天进城,我跟孝武特意告假半天过来帮忙!”
白孝文抢先一步说道,眼神飞快地扫视了一下院子。
“哎呀,这院子虽不大,但胜在清净齐整,位置也好,离书院街不远,大哥挑得真好!嫂子,您别动手,这些粗活让我们来。”他说着就殷勤地去接冷秋月手里的笤帚。
白孝武则憨厚地笑着叫了声“大哥大嫂”。
然后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大缸:“我去挑水!这缸空了。”
院子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原本的冷清一扫而空,兄弟们合力洒扫除尘、打水擦洗、规整物品。
欢声笑语中,夕阳余晖染红了西边的云彩时,这座西安城的小院终于有了鲜活的烟火气。
晚餐是冷秋月下厨做的面条,配上秦浩特意在街口买的腊牛肉夹馍,简单却暖意融融。
一家人安顿下来后,秦浩先是给白灵找个招收女孩的新式学校,鹿兆海虽然想读军校,但他的年龄还没到,只能先安排他先跟白灵一起上两年学,再报名军校,安排好他们,秦浩也来到关中大学报道。
正如岳维山承诺的,他的上任非常顺利,甚至可以说是“隆重”。
校长姓张,曾经在日本留过学,待秦浩格外客气,不仅亲自引他参观了校园,还给他安排了一间窗明几净、书桌柜橱一应俱全的崭新办公室。
临走前,还不忘用极其欣赏和期待的口吻提出:“子瀚啊,后天就是新生开学典礼,我们大家商议,一致认为,这个新生代表致辞的重任,非您莫属啊!你在北大的演讲,振聋发聩,至今被有志学子传诵!我们对你的演讲可是翘首以待啊!”
秦浩一听,本能地想推辞,张校长笑容满面地打断:“子瀚,这可是全校师生的共同期盼啊!你就别再推辞了,我们静候佳作!”
好家伙,把全体师生都搬出来了,这就没法再拒绝了。
“承蒙校长信任,子瀚尽力而为。”
开学典礼这天,关中大学的大礼堂人头攒动,坐无虚席。当主持人高声宣布:“下面,有请本校新任副校长——白子瀚先生,为诸生致辞!”时。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秦浩身上,有好奇、有崇拜、有审视,也有些许隐秘的猜度。
秦浩稳步走上讲台。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同学们。”秦浩开口,声音通过简陋的扩音器传遍全场,平静而温和:“其实,我这个人是不太善于演讲的。”
这句略带自嘲的开场白,让台下紧绷的气氛松弛了一些,学生们不由自主地露出轻松的笑容。
“之前在北大那次。”他稍作停顿,目光扫过台下年轻的面庞:“大概算是超水平发挥吧。”
台下终于忍不住,爆发出理解的、轻松的笑声。
待笑声稍歇,秦浩脸上的温和渐渐收敛:“那时在北大的讲台上,我说了很多关于‘梦想’的话。后来,有不少人笑我,说我净做白日梦。”
“那好,今天,咱们不聊梦想,聊点实际的。譬如,我们该怎么去实现梦想——那些关于这个国家富强、独立、尊严的梦想。”
他停顿片刻,目光变得锐利,如同实质般扫过全场:“在这里,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一百多年来,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为何屡遭欺凌,山河破碎?”
他提高声音:“有没有人还记得——”
“鸦片战争!”
“甲午中日战争!”
更多的声音加入。
“没错,这两场战争,耻辱的条约,割让的土地,赔出的白银……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输?!”
“因为列强的船炮厉害!我们的木船土炮根本挡不住!”
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的学生挥舞着拳头,激动地喊道。
“因为朝中那些当官的!”
另一个身形魁梧的学生愤然站起,声音洪亮:“昏聩无能!贪生怕死!勾结洋人出卖国家!”
“因为朝廷闭关锁国,夜郎自大!根本不懂得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样子!”
“好!说得好!”秦浩击节赞叹,声音激昂:“你们说的,都对!说到底,输在一个‘器’字上,一个‘制’字上,一个‘识’字上!列强仰仗的是什么?船坚炮利!就这四个字,就让数万万中国人,一败涂地!割地、赔款、丧权辱国!”
“那么,同学们,再问问你们自己——今天,我们想要一雪前耻!想要挺直脊梁!靠什么?”
“造出比列强更坚固的船!更强大的炮!”
台下发出一片怒吼般的回应,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个学生激动地站了起来,涨红了脸,这是最直接、最热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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