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市易法公布,小民商贩皆以为苦,那些挑水、理发,卖粥、卖茶的小商小贩,不交税钱就不能营业。税收层层加码,有的货物税钱超过了本钱,小商贩甚至于以死抗争,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郑侠通过黎东美一一陈述,得到王安石的部分采纳,如小商小贩免征税,商人征税太重的,减税十分之七,其他则不予理会。郑侠不以自己官职低微为意,同样忠于职守、亲临城门巡查。
斯时因干旱赤地千里,人民无以为生,常常是风起沙飞,天昏地暗,百姓扶老携幼,疲夫羸老塞道,忧愁困苦,身无完衣。各地地方官吏催逼灾民交还青苗法所贷本息,饥民情况好的买麦麸吃,差的只能以草根木实充饥,还要被加上锁械刑具负瓦揭木,卖产以偿还官钱,饥民离乡逃走的,不绝于道。
郑侠遂画成《流民图》,写成《论新法进流民图疏》,请求朝廷罢除新法。疏称:“但经眼目,已可涕泣,而况有甚于此者乎?如陛下行臣之言,十日不雨,即乞斩臣宣德门外,以正欺君之罪。”
明宗皇帝长吁数四,袖以入,是夕寝不能寐。翌日,下令开封府发放免行钱,三司使查察市易法,司农发放常平仓粮,三卫上报熙河用兵之事,诸路上报人民流散原因,青苗、免役法暂停追索,方田,保甲法一起罢除,共采取了十八条措施。民间欢呼相贺,皇帝又下《责躬诏》,求直言。恰巧,三日后大雨,远近沾洽。辅政大臣入内祝贺,皇帝把郑侠所进的流民图及奏疏拿给他们看,同时责备他们的错误作法,下皆二拜以谢罪。
王安石只好上表请求去职。
吕惠卿继任首辅后,将郑侠流放到英州。郑侠到贬所之后,住在一所将倒塌的僧屋中,英州人不分贫富贵贱都十分钦敬他,让子弟跟随他读书,为他建房居住。
后郑侠数度起复、贬谪,终被蔡京列为“元佑党”第十五名。
在冯过看来,郑侠其人耿介绝俗,名高天下,情系生民,以民为本,关心弱体群体利益,为小民奔走呼号,不诱于利禄,不动于私情,虽屡遭打击,而矢志不移。虽官卑职小,而能以俭素清廉自持,可谓是:“谏草累千言,终信丹青能悟主;归装唯一拂,始知琴鹤也妨人。”
王安石非恶人,郑侠亦非歹辈,二人反目皆因政见不同所致,说到底还是这个时代造就的恶果。
另外还有一件大事,即毁元佑党人碑。又诏:“应元佑及元符末系籍人等,迁谪累年,已定惩戒,可复仕籍,许其自新。朝堂石刻,已令除毁,如外处有奸党石刻,亦令除毁。今后更不许以前事弹纠,常令御史台觉察,违者劾奏。”
而后大赦天下,除党人一切之禁。应合叙用人,依该非次赦恩与叙。应见贬责命官,未量移者与量移。应官员犯徒罪以下,依条不以赦降去官原减者,许于刑部投状,本部具元犯因依闻奏,未断者,并仰依令赦原减。又诏:“已降指挥除毁元佑奸党石刻,及与系籍人叙复注拟差遣,深虑愚人妄意臆度,觊欲更张熙、丰善政,苟害继述,必置典刑。”
内阁奉旨叙复元佑党籍曾任宰臣、执政官刘挚等十一人,待制以上官苏轼等十九人,文臣馀官任伯雨等五十五人,选人吕谅卿等六十七人。
说来也妙,立碑的人希望碑上的人都被斩尽杀绝,永志耻辱。而碑上人的后代却以碑上有自己祖宗的名字为荣,在原碑被毁后,还重新摹刻以为显荣。
碑既毁,却不代表尽捐前嫌,新旧党争依旧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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