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母子之间不止没有“请不请”的,做儿子的林斐也从来不会提超出母亲能力范围之事。
侯夫人郑氏听着林斐提出的帮忙请求,挑了下眉,半点不意外:果然,儿子要叨扰到她的必是内宅之事。
“你说郭家那两个啊……”郑氏抿了口茶之后,说道,“饱暖思淫欲!素日里又不消做什么事,自是只顾着享乐了,虽说眼下还未成亲,可那后宅的美妾你说会少么?”
“家里有的还不算,还要去外头猎艳来着,将外头相中的一个一个的往家里抬。”郑氏说道,“不过抬多少回来都不妨事,左右郭家都养的起!”
“至于近些时日郭家兄弟身边有没有什么得宠的……”郑氏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说道,“不大清楚。不过便是有,也不会在自家后宅。若不然,这郭家兄弟便不会跑到外头去了,而是在家里同美妾作乐了。”
林斐听到这里“嗯”了一声,又道:“劳烦母亲了,若是近些时日听说什么女子同郭家兄弟有关的消息,记得告知我一声。”
郑氏点头。虽亲母子之间没什么“请不请”的,可凡事都要追问一番也算是所有聪明人的通病了。她瞥向林斐,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顿了顿,不等林斐开口,便主动说道,“不方便说的话便莫要说了!”
“昨日迷途巷那里死了个人,虽尸体烧成一块炭,辨认不出来了,可看那情形以及证人所言,极有可能是梁衍。”林斐说道,“因那折了的手委实太特殊了,而昨日他折手之事又是在我等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同郭家兄弟有关,我自是要问一问的。”
郑氏了然,再次点头,又问:“既是要问郭家兄弟,又问他二人身边的女子作甚?”
“事情发生在迷途巷,”林斐解释道,眼见郑氏面色茫然,显然还不清楚这迷途巷里住的是什么人,遂又多解释了一句,“就是住了很多暗娼的那个迷途巷。”
郑氏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虽然不似次子一般能清楚的记得这城中每一条巷道的名字以及出处,可这名字还是听的郑氏忍不住道:“好应景的名字,可不是迷途之巷嘛!”
林斐点头:哪里只是巷子迷途,那迷途巷里住的人指不定还爱装神弄鬼,如此……自是迷上加迷,一旦被绕进去,便轻易走不出来了。
既回家换了衣裳,自是在家里食罢朝食之后再回大理寺了。
待林斐回院子洗漱完换了身衣裳再过来,靖云侯同侯世子林楠已坐在那里吃朝食了。点头唤了声“父亲、兄长”之后,林斐坐了下来,同众人一道食起了朝食。
虽说林家没那般苛刻的要求家中众人都行那“食不言”的食礼,有事也能吃饭时说上一说,可没话硬说,硬要破那“食不言”的食礼也不好。
一顿安静的朝食食罢之后,靖云侯等人起身,准备去各自衙门当值,临行前侯夫人郑氏一边为靖云侯整理衣衫,一边笑着说起了林斐托她打听的郭家兄弟身边女子与暗娼之事,本是随口一说,靖云侯闻言却是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哟,暗娼啊!”
这一句接茬之后,对上不约而同朝自己望来的林斐与郑氏,靖云侯解释道:“不是郭家两兄弟那年岁的,倒是同我一般年岁的听说近些时日有几个昏了头,同暗娼来往,宿醉在那迷途巷不肯回去了,为此还同家里的原配闹起了和离。不过好在昏了头的俱是没什么品阶在身上的,若不然,非得被人参上一本不可!”
靖云侯早就察觉到帮自己整理衣衫的那只手在自己提到“迷途巷”之时便顿住了,是以说罢这话之后,便立时低头问为自己整理衣衫至一半突然停下来的郑氏:“怎么了?”
郑氏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林斐,抬了抬下巴示意夫君问次子。
靖云侯愣了一愣,本是想开口问一句次子的,却在看到次子的瞬间猛地记起了一茬事,脱口而出:“听闻那几个宿醉在迷途巷的相中的那女子有几分肖似那位温夫……”话至一半,倏然收了口,同郑氏对视了一眼,两人面露微妙之色。
那位温夫人早在当年便已经死了,抱守气节的死在了被押往教坊的途中。
只是人一死,原本便已盛名在外的美人更是因着无法摘得而变得名头更响了。原本外面那些人再如何写诗词什么的提起温夫人,那温夫人也只存在于诗词的字里行间与众人的口中,看不到也摸不到,可眼下这一出却是直接将活生生的人推到了众人面前。
沉默了半晌之后,靖云侯叹道:“那位温夫人名声太响了。”
名声如此之响,却并未被多少人质疑,那位温夫人自是不折不扣的真美人,可真美人也不是没有,不说旁人了,便说次子相中的温明棠这位温夫人嫡亲的女儿,那五官模样便循了温夫人,却没有这般响亮的名头。
有些事,于一直求个花魁美名的温秀棠这等人而言或许是好事,可于郑氏看来,尤其是阅遍了荥阳郑氏祖上种种记载,她道:“美,自是好事,可盛名太过,尤其还似是这等情况,引得人宿醉在迷途巷,闹和离,虽那人不是温夫人,可这红颜祸水的名头怕是并不会落到那迷途巷的女子头上几分,而是尽数砸在死去的温夫人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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