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神棍变戏法的手段,自都是些障眼法,忽略便是。”杨氏族老转头看了眼心腹,提点他道。
心腹闻言却忍不住苦笑:忽略?入了迷障的都知晓要忽略那些障眼法,可如何忽略却是个大问题。不是什么人都有族老的本事,能忽略该忽略之事的。那不明就里之人把假的当成真的,把真的当成假的忽略了,那做起事来自是更离谱了。
“那温夫人若是没死,日子……或许同这些被抓的‘交替’差不多。”杨氏族老唏嘘了一声,说道,“当然,她若是没死,或许更好!那一本烂帐的背锅之人若成了她,温玄策是她夫,还能将这笔烂帐推到温玄策头上。”
“巧了!那温玄策也是个死人,无法辩驳,自证清白,自是多少脏水,多少烂帐,多少锅扔过来都得接着。”杨氏族老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如此的话,林斐那个心上小娘子便惨了。”
“她是温玄策之女,叫她不得不受那掖庭劳作的蹉跎;而若是温夫人之女,因着那烂帐到了温夫人头上,她怎么都逃不掉的。”杨氏族老说到这里,看向身后心腹惊骇的脸,笑道,“如何?可发现其中的‘必死陷阱’了?”
“她是温玄策之女,被关入掖庭,好歹有放出来的一日,毕竟那笼子钥匙在外头,有那一线生机;可若是温夫人不是那刚烈之人,便等同自己将自己锁入笼中,成了一只风光无限的美丽雀儿,这自锁笼中的雀儿结局哪里由得她自己做主?作为温夫人的女儿,即便那温小娘子再如何坚毅聪明,也逃不掉的。这么大的烂帐砸下来,哪里还有生机?她不死如何平民愤?”杨氏族老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那位温夫人不见得能看那么远,却当真是个温柔刚烈之人,当时那坚贞之举,却为女儿留了一线生机。她若是当时苟活下来,日子也不好过的,不是谁都似寻来的替身一般接受的了这等日子的。况且即便是接受了,她也是要死的,不止自己要死,还会连累完全无辜的女儿。”
“有些人,将在浪子间游走视作自己的本事了得,甚至能用这等事作消遣,从中体会到愉悦,有些人却觉得这是冒犯同屈辱。温夫人这等女子便是当时忍了,过后估摸着也受不了的。”心腹说到这里,想起了那个被毁了脸的女人,那般被‘神鸟’追逐的折磨痛苦,却能用这等事来排解苦闷,他叹道,“每个人的苦头同甜头还当真都是不同的。”
有人欢喜于金银俗物,觉得那些奢靡之物是莫大的享受,有人却欢喜于画出的一幅画能被世人欣赏与认同,这等欣赏与认同才是享受。
“这便是那道行高深的算命先生真正厉害之处,每个人的苦头同甜头都是不同的。”杨氏族老瞥了眼心腹,努嘴指了指那瑟瑟发抖的露娘,“这等事,他当早早猜到温夫人不会循着他们布的那条路走了,所以提前寻了愿意走这条路,想走这条路的人。”
“专门布下的道自寻那专门行此道的人来做,如此才会长久。”杨氏族老说着,瞥了眼那蒙着头不住落泪的露娘,“她再精明,时机不到也难以跳出这个局;反观那温夫人,即便什么都不懂,也根本不会跳入这个局中。”
“可怜啊!”心腹叹了口气,想起当年温玄策的案子结局,说道,“如此看来,温夫人当年虽没有随夫一同赴刑场,看似是有活路的,可那所谓的活路于温夫人而言其实从一开始就是死的,不过是披着‘活路’外皮的死路罢了,且这条披着‘活路’外皮的死路还会断了无辜女儿的生机。她是个疼爱女儿的母亲,为了给女儿留下一线生机,若是知晓这些内情,多半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忠贞’之举的。”
杨氏族老点头,看了眼唏嘘的心腹,笑了笑,忽道:“你觉得那位温夫人当年可知道一旦走上这条路会害了无辜的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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