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收起心中酸涩痛楚,表情淡然道:“不,表哥,我不会走的。宣绍对我很好,也很信任我,我留下来更有利。”
“你说什么?”秦川难以置信的看她。
烟雨垂下眼眸,“我说,宣绍对我很好……”
秦川轻声冷笑,“看得出来,他让你住在他的卧房,自己却去了书房。又是为你买丫鬟,又是为你触怒宣大人……果然是对你很好呢!”
听着表哥讽刺的语调,烟雨心中大恸,喉头一阵腥甜,面上却不动声色,“表哥既然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
“你眷恋宣府的荣华?眷恋宣绍的一时温情?”秦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润如玉的脸此时却沉若冰霜。
烟雨无力的点头,“是。”
“我不信,烟雨,你休要骗我,休想撇开我,独自冒险!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秦川琥珀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逼问道。
烟雨心中既有欣慰,又有难过,百般滋味,纠结心头,口中呐呐不语。
忽闻外面有仓促的脚步声,并伴着大声的呼喝,“有贼人进院!抓贼!抓贼!”
临窗而立的两人,面上一惊。
“表哥你快走!”烟雨立即推着他道。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独自冒险!万事会和我商量!”秦川犹固执说道。
烟雨连连点头,“我记得,我记得,你快走!”
秦川刚跃出窗外,上房的门就被人推开。
宣绍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口,和临窗而站的烟雨,四目相接。
烟雨心中急跳。
被他发现了么?
宣绍却是上下打量她一眼,似是见她没有受伤,神色缓和下来。
浮萍和苏云珠提着灯进了屋子。
苏云珠看她一眼,疑惑道:“主子这么晚了,你不睡,站在窗口做什么?”
烟雨瞥了眼苏云珠,若非知道她是表哥的师妹,她真要怀疑她是故意来和自己作对的!
烟雨转过脸,小心翼翼的看着宣绍。
屋里的灯也被点燃,周遭顿时亮了起来。
宣绍面色平静的提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散落鬓边的发丝别在耳后,“可有受惊?”
烟雨摇了摇头,心中狂跳。
“你们去旁处搜索。”宣绍转身对屋外的护院吩咐道。
听着脚步声走远,烟雨心中仍旧紧张不已,也不知表哥回去了没有?
“会下棋么?”宣绍突然问道。
烟雨点点头,“略会些。”
“我也睡不着,你陪我下会儿棋。”
宣绍命浮萍摆了棋盘,取了永昌云子来。
永昌云子质地细腻玉润,色泽晶莹柔和,坚而不脆,沉而不滑。白子温润如玉,柔而不透,微微有翠绿之色。黑子仰视若碧玉,俯视若点漆,不下棋,只摩挲着棋子便是一种享受。
烟雨知道,宣绍在生活上一向讲究,单他院中屋内的装饰就极尽奢华精致。纵协住亡。
曾经听穆青青说过,在生活上越是穷奢极欲的人,其实内心越是脆弱柔软,物质上的追求,不过是为了填补心里的不安。
烟雨抬眼看了看手执白子,稳如泰山的宣绍,怎么看也不像穆青青说的那种心中有不安的人。
夜色静好,窗外有微凉的风裹着花香一阵阵吹来。
耳边只有啪啪的云子落在棋盘之上清脆的声音。
“回禀公子,没有找到贼人。”
门外突然传来宣禾的声音。
“嗯。”宣绍嗯了一声,抬手捡走一大片烟雨的黑子,原本相持的双方,形势立即大变。黑子的局势,岌岌可危。
原来不管是风平浪静,还是杀机四伏,主动之权,一直受制于白子,而白子——正捏在宣绍手中。
烟雨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宣绍,“我输了。”
宣绍黑亮如曜石一般的眼眸淡淡的回望着她,“现在可以睡好觉了吧?”
烟雨心中又一紧,宣绍却已扔下棋子,转身离开。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知道了什么?知道根本没有贼人,被误当做贼人的人是来寻她的?知道她心不在焉的下棋,是在担心那“贼人”?
她低头看着棋盘上黑白错落的云子,眉头不禁深深蹙起,自己的命运也会像这盘棋一样,胜败皆在宣绍覆手之间么?
烟雨猛的摇摇头,甩开这自己吓唬自己的想法。
也许只是巧合而已,宣绍根本没有别的意思。若他知道了什么,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对的,一定,只是巧合!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烟雨熄了灯,满腹心事的爬到一旁的软榻上睡了。
那宽大舒适的绿檀木大床,却是被空在了一边。她怕自己爬上那张床,昨晚上在那张床上发生的一切就又会回到眼前。
清晨啾啾的鸟叫,伴着耳朵的瘙痒,将烟雨从混乱不安的睡梦中唤醒。
她翻身坐起,背上竟满是薄汗。只记得梦中是一片火海,她竟也在火海之中,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主子,起了么?”浮萍轻声在门外问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