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心里十分感动,想起当年为了搭上曾公亮送出的白糖配方,心道实在是太值了!
你看,从当年送出白糖配方开始,先是被收为学生,后被嫁予女儿,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宰执之位,一让再让,之前自己要上枢密副使之位,曾公亮是参知政事,为了符合亲属避让原则,曾公亮自请去地方,现在自己从邕州回来,曾公亮立即又请去地方,这等恩情,就算是一些亲父子都做不到的。
章衡正在感动之中,然而曾公亮也是心怀得意,他也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曾公亮心中得意想到:老夫实在是太幸运了,当年什么都没有做,就收到了一份价值连城的白糖配方,而看在这价值上勉强收下的弟子却是天纵之才,不仅在科举上连中三元,而入仕之后更是对老夫在官场上的进步有着巨大的推动,若不是这个弟子,老夫何德何能能够当上宰执啊!值了值了!
章衡若是知道曾公亮这般想道,恐怕是要愕然之后再大笑不已。
不过曾公亮这么想倒是有些正常,毕竟历史上曾公亮要上参知政事,非得等到嘉佑二年才行。
而这一世在章衡的推动下,在庆历六年便当上了参知政事,期间相差足足十一年!
即便是曾公亮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不可能想到自己能够在庆历六年当上参知政事,甚至不太敢想自己在以后就一定能够当上参知政事。
毕竟大宋宰执不是谁都能够干的,一方面需要资历,更多需要的是气运。
翁婿二人在感慨自己的幸运之后,章衡问起来朝堂对于交趾的看法:“交趾罪官已经押送到了汴京,不知道官家要对他们如何处置?”
说起这个事情,曾公亮神色有些凝重起来:“你可能要多做一手准备才行。”
章衡皱起了眉头道:“难道还有人要为李佛玛郭盛溢这些人说话?”
曾公亮点头道:“韩琦他们认为,这一次并非两国交战,只能算是一些摩擦而已,只要教训一番就好了,没有必要灭国,不然以后周边国家人人自危,对大宋来说不是个好事情。”
章衡冷笑道:“难道他还想将李佛玛送回去交趾?”
曾公亮呵呵一笑:“恐怕是有这个可能的,而且估计还会让官家恢复封交趾国王的惯例,这样一来,恐怕你的所作所为就白费功夫了。”
章衡哈哈一笑摇头道:“那就由着他们吧,我听说交趾原本的大臣李道成,已经是整理国事,被推举为交趾国王了,李佛玛就算是回去了,他还能够继续当国王吗,我看估计是不行的,除非陛下派出十万大军将交趾再打一遍,否则李佛玛是绝对不可能再当交趾国王的了。”
曾公亮闻言也是笑了起来:“那李佛玛估计下半辈子就都得在汴京过了,不过汴京繁华,总比在升龙那嘎达好得多,咱们官家仁慈,总不至于亏待了他。”
章衡笑了起来,他之前其实也有在担心赵祯将李佛玛送回去,还恢复旧制,那样子王韶严省身等人在交趾恐怕不好应付,但现如今仔细想一想,除非赵祯派十万大军南下,否则光是将李佛玛等人送回去,又能够翻出什么风浪来?
估计李佛玛郭盛溢等人也是知进退的,这个时候就算是赵祯想送他们回去,他们都会赖在汴京不肯回了,毕竟当真回去了,指不定尸首会出现在密林之中了。
聊到这里,章衡长出一口气,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回来之前觉得这边有一场大仗要打,可与曾公亮聊完之后,发现担心的问题其实并不算太大的问题,因为回到了汴京之后,章衡才感觉到,邕州离汴京太远了,交趾也离汴京太远了。
大宋君臣视为威胁的只有西北边,至于其他的实在是构不成威胁,这种成见从太祖建国以来就是如此,深入到大宋君臣的骨髓里,不然广源州也不会被后来的宋神宗送给了交趾,而这种动机正是出自于这种轻视。
大约在赵祯眼里看来,章衡去邕州给大宋扎紧篱笆只是次要,而章衡为了抗衡交趾而将邕州发展起来之事才是真正的大事。
而在韩琦等人眼里看来,章衡就是被流放去边陲,想要立功搞出来的事情,而这所谓的功劳,也只是小儿科罢了。
而韩琦等人搞的事情,不过是想给章衡添添堵而已,没有想着当真能坏了章衡的前程。
毕竟,在大宋君臣看来,交趾,边陲小国罢了。
好嘛。
章衡撇撇嘴,也乐得轻松。
反而是曾公亮接下来说的事情,反而是当今朝廷中的大事!
“……范相公在就职途中病逝,令人悲叹,可人去了就去了,总得留下点身后名。
按理来说,以范相公的操守与影响力,上一个文正的谥号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范相公之前庆历新政之事着实也是得罪了人,尤其是江浙那一带的官员,正是范相公下手清洗的。
所以他们反对给范相公上这样美好的谥号,当然,他们没有敢睁着眼睛说瞎话,给范相公上一个太差的谥号,但却只愿意给次好的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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