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易简道:“就算是开港,未必就是开杭州,开杭州,未必就不能开泉州。”
众人脸上有希冀之色。
章衡缓缓摇头,彻底熄灭他们的期待:“泉州凭什么跟杭州争!杭州背靠整个江南,那里是大宋最为富裕之地,也是出产最为丰富之地,江南赋税是大宋的半壁江山,开江南,则大宋富,开泉州,只有福建富,大宋富与福建富,孰高孰低?”
众人顿时失色。
高易简却是皱起了眉头,直指核心:“章判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章衡是来求他们做事的,却在说这些事情,明显这些事情不是无关的事情,章衡肯定认为可以靠这些事情来打动他们,那事情便有转机!
果然章衡笑道:“我可以为泉州争得一线生机,但是,也需要各位自己做出努力!”
张麻子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此次京西江淮大灾,便是我们的机会,若是我们能够在此次灾情之中为国分忧,到时候开港之时,朝廷会酌情予以一条生路?”
章衡差点为张麻子拍掌叫好,这人不去说相声实在是太浪费了在,这专门找一个捧跟的都没有这么专业啊!
“没错!百万灾民啊,若是诸位救活百万灾民,到时候开港,没有一个官员敢阻拦泉州,谁敢阻拦,将会成为众失之的!”
章衡断言道。
众人看向高易简,章衡所说他们不敢尽信,但他们相信高易简。
高易简微微闭着眼帘,似乎在快速地思索,忽而道:“章判官怎么保证泉州海商出现不会被治罪?”
章衡不假思索道:“诸位船只无须打旗帜,只需找一处隐秘处卸下粮食,没有人会知道你们是谁。
然后小子的密折会出现在官家的桉头之上,泉州海商的功劳不会被磨灭的,一旦开港口,官家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高易简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看着章衡:“你如何敢保证密折一定会出现在官家的桉头之上?”
章衡笑道:“家师曾公亮,以大学士知郑州,原来是知制诰,递一个密折,轻而易举;
与我一同前来的商行大掌柜,原来是内库大掌柜,她的母亲是官家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与后宫十分密切,想要进宫便进宫;
枢密副使吴育,乃是在下座师,以宰执之尊,帮弟子第一封密折,大约也是不难的吧?
若真没有办法了,我请包拯包御史弹劾小子,说小子为了赈济京西江淮两地百万灾民,竟然与不法海商勾结,运送百万石粮食赈济灾民,其心叵测!……”
章衡将自己的关系给一一说了出来,连高易简都有些动容。
但不仅如此,章衡还扔下了一个大杀器:“……小子是天子门生,三元及第,你们知道小子第一次授官差遣是什么吗?”
高易简闭着眼睛仔细回忆:“邸报上说,你第一次授官是……将作监丞签书……”
他的眼睛蓦然睁开,有些震惊道:“……开封府判官!”
他的惊诧引起了其他的好奇,张麻子赶紧问道:“老大人,这有什么出奇的吗?”
高易简横了他一眼道:“这很不正常,章判官虽是状元,但以往状元官职能授讲座简丞,但差遣一般都是到一般州县当通判的,没有第一次授官便放在开封府的,开封府那是什么地方,天下第一府!这是官场新人能进的地方嘛!”
他看向章衡道:“……莫非,是陛下安排的?”
章衡一笑:“现在小子已经不是将作监丞了,而是秘书丞。”
高易简童孔大地震:“不到一年时间,连升两级?”
章衡腼腆一笑。
简在帝心嘛,怎么升也正常吧?
高易简短时间的震撼之后,笑容变得和煦起来,呵呵笑着:“都坐下,都坐下,诶,酒楼东家呢,都坐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上酒菜,这也太不懂待客之道了,先吃喝起来,一边吃一边聊嘛,事情就算是谈不好,难道就不能吃饭喝酒了嘛!这是什么规矩,福建人就没有这样的!……”
张麻子等人俱都有些无语,好话歹话都让您给说完了。
不过大家都理解高易简,当然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酒菜一上来,气氛便热烈了许多。
在高易简的带头下,十几人纷纷向章衡敬酒,章衡喝了第一轮,顿时有些熏熏然,高易简还捣鼓着再来一轮,章衡将杯子一放笑道:“大家估计还有很多的问题吧,再喝下去,今天就没有办法分说了。”
众人看向高易简,高易简点头。
于是这才将酒杯放下来,慢慢吃着,慢慢喝着,但讨论却是十分的热烈。
“……章判官,在下有一疑问……”
“……章判官,老朽想问一下……”
……
章衡尽量详细解答众人的疑问,他的眼界很宽,因而解决问题时候的思路非常宽阔,也十分的灵活,无论多复杂困难的问题,在他的审视之下,立即便可以有解决方案出来,直到夜深,十几大海商尽皆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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