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回大营。”耿如杞对着郭尚礼说道,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若是被军卒们看到他这个样子,对于士气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耿如杞回到大营之后,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牛皮袋,那是去年他去土默特部右翼大营抓包统的时候,万岁让人稍给他的酒。
“哈……”耿如杞四肢摊在了地上,抿了口酒,算是缓了过来。
“你这咋样?”郭尚礼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耿如杞,小心的问道,他一直不知道耿如杞的身体差到了这种地步。
耿如杞慢慢坐了起来,摇头说道:“三个月怕是不能骑马了。不过还好,只要代善不清楚,就不会有事,此事你不要与旁人说。”
“让军队扎营布防吧,代善这次碰了一鼻子的灰,现在着急的该是他们了。”耿如杞笑的十分的孩子气,如同小孩掐架赢了那般。
此时的集宁大营里,代善却如同斗败的公鸡,沉默不语,只是一口又一口不停的喝着酒,连菜都没动一口。
“父亲。”岳托看着浑身带血,回营之后连休沐都未做,就一直干喝酒的代善,有些焦虑的叫到。
“唉。”代善终于放下了酒壶。
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被别人打败,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咱们这次败在哪里了吗?”代善眼神里冲着血,直勾勾的盯着酒壶,却对自己的儿子问道。
“什么?”此时的岳托哪里敢说什么其他多余的话?
“士气?军卒?不不不!你看到那些最后殿后的建州勇士了吗?他们不够勇敢吗?这长生天第一勇士的名头巴图鲁,应该给他们!而不是给我!”
“他们和昨日袭营的大明军一样,悍不畏死!当一口烈酒敬他们的勇武!”
“咱们,输在了军备上!”代善又是痛苦的饮乐一口苦酒。
这仗,他打的很憋屈,对方是精锐,自己也是精锐,但是自己军队无论是从棉甲、骑枪、兜鍪、顿项、马具的数量和质量都差了大明军一个档次。
这就是建奴输掉的原因,大明比建州富有的事实。
“再怎么抢,入不得关去抢,总归是耗子洞里抓耗子,打到的也只是耗子。”代善又抿了一大口的苦酒,才坐直了身子。
“当年父亲定国号时,曾经想要牵强附会下宋徽宗,当年北宋末年,二帝北狩之时,宋徽宗和宋钦宗来到了五国城,就是现在依兰,而我们爱新觉罗家也是出依兰,父亲当初立国号的时候,就想着继承宋朝大统。”代善忽然说起了一段往事,让岳托的目瞪口呆。
“不可思议吗?你改名岳托,而你的叔父阿巴泰的第四子,你的表弟岳乐,也是基于此改名。”代善语出惊人的说着陈年旧事,却是惊的岳托说不出话来。
“但是当时伊尔根觉罗家大势大,伊尔根觉罗家自称他们才是宋室之后,弄的父亲很是恼火,最终才承袭了金国的道统,称后金。”代善将过去的旧事说完了。
爱新·觉罗在依兰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伊尔根·觉罗才是依兰的大门高户。
伊尔根·觉罗就是宋室后裔?不过也是牵强附会罢了,就跟韩山童称自己是宋徽宗第八代世孙,扛起反元大旗一样,大家都是胡乱认亲戚。
草原这种认汉人当祖宗的可不是他们觉罗一家,当年建立了辽国的耶律阿保机的汉名就是刘亿,而耶律儿子就是契丹语中刘的发音罢了。
耶律阿保机甚至改皇后家的姓氏为萧家,而南京(现在的北京城)的韩德让,就凑齐了刘、萧、韩。
至于更早的前赵刘渊直接把匈奴人的名号都去了,追封了蜀汉末代皇帝扶不起的阿斗——刘禅为孝怀皇帝,建造汉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进行祭祀,但是刘渊可是地道的匈奴人,冒顿单于的后人。
冒顿地下有知,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揍刘渊?
大概是不会的,打不过就加入,不丢人。
这种认亲戚的做法,在塞外一直是一种风气,还有鲜卑拓跋珪建立的北魏,甚至在大鲜卑山制作了大量的石刻,来证明自己是秦时修长城的时候的遗民,用尽了一切办法证明自己是汉家江山。
公然造假,强加附会,寒碜吗?
不寒碜。
也就是岳托这一辈儿人,在先辈的巨大胜利之下,觉得汉人嘛,也就那么一会儿事。
“耿如杞厉害,又不代表大明的人厉害。”岳托依然有些不服气,他怎么都想不通他的祖父给他改名也就算了,还给他改姓!
不过稍加思忖,岳托瞪大眼睛了看着自己的父亲,改姓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代善像岳飞那样忠诚,是努尔哈赤对代善的一种要求。
“中原王朝家大业大!豪格那孩子说的没错,胡人国运不过百,我们还需尽快入关才是,关外太过贫瘠,宣府巡抚沈棨一下子就拿出了五十万石的白粮来,还不算其他的马料、豆料。”
“阿济格把察哈尔右翼中旗全部屠掠一空,也就抢了几万斤的牛羊肉来,再多也没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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