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患有严重高血压,此时此刻他的血压飙升。
惊恐、愤怒、后怕、羞耻……无数种情绪涌上心来。顿时鼻血长流头晕目眩,一口痰迷了心窍,嗝儿喽一声,栽下马来。
肥胖的身躯,发出一声巨响。这一下摔得结实,兀自挣扎几下,却是爬不起来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一个残疾之人,拎着一把火枪,在四十万人的注视下,一枪落帽缨。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等羞辱。
众大臣、诸将顿时乱做一团。纷纷呼喊传御医。
采冰的车队看都没看鸡飞狗跳的建奴一眼,又尘土飞扬的赶着马车回了大营。
民夫团负责御营的伙食和后勤保障。他们要抓紧时间回去生火做饭。毕竟天都亮了。
马车装着冰块。冰块上覆盖着河边砍伐的树干。即防止落灰,又可以烧火。
那个破山上只有些灌木。扎营时民夫团就都砍伐干净了。储备下来用作燃料。
杨凡的兵眼里有活计,不用督促自动自发。在哪里驻扎是上面考虑的事情。
他们会尽可能的根据专业知识来判断,需要做什么。这个山是石头山,荒山。他们在平整土地,给御营提供扎营空间的同时,把铲除的灌木杂草树根等可用之物尽量收集。
马粪牛粪也收集晒干当做燃料。
他们出门之时,一帮农民,没有人拿他们当回事儿。可他们回来时,沿途的官兵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们。
建奴大军之前,他们人人色变。这些他们没放在眼里的泥腿子,做出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崇祯此时,在山上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建奴是一群野蛮人。而定远侯的兵更加蛮横。可建奴就吃这一套。连个屁也没敢放。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甲喇,千余人被兴禾团练百余骑兵砍瓜切菜一般给剁了。然后扬长而去。
他不愿意看到杨凡的兵马太强,可是又没有办法,尽管他日积月累的,心里越发不舒服,但这个多事之秋,他又离不开杨凡的军队。这让他拧巴的十分难受。
这些人连皇太极都敢当面唾弃,岂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一想到这里,就感觉脑仁疼。
“王伴伴,宣那位独臂勇士来见朕。”崇祯背对着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窥伺他的语气,能感觉到陛下心里又不舒服了。
陛下提拔的人总是丢脸,而定远侯的人总是露脸。换成谁,心里也舒服不了吧。王承恩心里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余友明跪在崇祯面前,还有些疑惑,不知道皇帝为何要见自己。
“你的壮举,朕都看到了。真乃壮士也。赐酒!”
余友明心里一动,用眼睛的余光小心看去。只见一个是和杨凡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天子坐在一张临时御座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下子,顿时感到了不安。在战场上能生存下来的,尤其是长期残酷的战争中生存下来的,一般都是聪明人。他有着常人没有的敏锐直觉。
他立刻感觉到,皇帝要拉拢他。他第一反应是如何推却。他在杨家过的很好,如今也算进入处长行列,算是进入核心区域了。他可不打算改换门庭。
他在电石火光之间,就得算清楚利弊。因为他必须立即表态,而且,不能给杨家找麻烦。这非常难以把握和处理。
他心里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真是太谨慎了。也想的太多了。
自己一个残疾人,哪里有资格当官。大明对官员可是要求形象的。
不大一会,小太监端来了一杯御酒。
“草民,余友明,谢陛下赐酒。”他也不废话,一饮而尽。
此时,他虽然第一次见到皇帝,但他生性沉着,并没有因为得见天颜而激动。他却从崇祯的面向和表情中解读出了有用的信息。
陛下此人,刚愎自用。
他今年四十岁了,是从河南逃荒来的遵化。他不幸的连续赶上旱灾,沦为流民。但是,他也是幸运的,他被定远侯招募。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在此之前,他是一个贩私盐的,七八岁就和父辈走南闯北。因为他们豫南是山地地形,土地稀少而贫瘠。打不了多少粮食。那里的人都是棚民。也就是逃脱户口控制,不交税的黑户。
很快就根据经验判断出了崇祯的性格。他立刻有了对策。
“陛下赐酒,小民感激涕零,为陛下寿,为大明江山寿。”,说着,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陛下,吾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余友明立刻兴奋起来。大声说道。
“但说无妨。”崇祯面无表情的说道。
余友明的做派,让他不喜。这个人明显缺乏基本的礼貌的修养。而且,二两白酒下肚,就有点放开了。
“陛下,是何人教陛下在此地扎营,此人当斩。”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差点没把王承恩吓死。这个民夫头子也太没深沉了。怎么一杯酒下肚,就开始大放厥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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